梁恒听完他的话,看着面前这个愣头青,心中不知该不该笑。
要知道,无论是哪里的官场,都充满尔虞我诈。贤才若是想施展抱负,空有一身本领是绝无可能成功的。更何况,花州远离鹤京,也就让孙阅古远离背后家人的庇护,这个愣头青奔波千里,留了一口气到花州,若还是这般傻子作风的话,只会被吃的更死。
梁恒询问孙阅古:“你何时启程?”
孙阅古老实答道:“约莫是下个月。”
梁恒点点头,心道那还好,自己之前送走的被贬到花州的孤臣,眼下也正在花州做知州,他今日写了信,还能赶得上在孙阅古到花州前送去。
谈了那么久,梁恒觉得有点乏累,他对孙阅古说:“你若没什么事,便回去罢。”
孙阅古行礼:“属下告退。”
等人走后,梁恒靠着垫子半躺下去,窗外凉风一过,衣袖纷飞。
浅淡的香烟味被灵敏的嗅觉捕捉,梁恒陡然惊魂作醒,他环顾四周,并未看到香炉,不经意垂眸,看见自己薄紫色衣袖沾了淡灰色的香烟。
梁恒一霎身影顿住,良久,他慢慢地,非常迟疑地将衣袖抓起,移到鼻尖处,蹙眉轻轻嗅了嗅。
侵入鼻腔的,是多年陪伴梁恒入眠的熟悉的味道,让他恍惚觉得自己还待在宁王府,此刻也不是白日,而是宁静的夜晚。
睡意如同潮水一般,突然袭上心房,梁恒清明的眼神如同被蒙了一层纱,渐渐的看不清周围景色,眼睛一眨,便没有再睁开。
此时洞开的窗户吹入一阵凉风,檐下挂的鸟铃叮当作响。
梁恒被这声响又惊醒,急促的心跳告知他现在这种状态并不正常,而更可怕的是,梁恒抗拒地接受他脑子里冒出的一连串问题。
午后的阳光柔和沉静,长夏的湿热被凉风吹散,屋内各个物件光影不断偏移,昭示着时光流逝。
梁恒只身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地,也不知多久,无意摩梭的动作让手上的伤口再次疼痛。
那原本如玉般骨节分明的手,该用来举杯,射箭,骑马,执笔,眼下却处处布着暗红色的伤口,有些可怖。
梁恒知道,他的手,若不是阿婉细心照看,在满是灰尘又炎热的日子里,早该化脓发热,又哪能让他再骑马千里,回到鹤京。
这世界上,还存在有谁让梁恒不可再辜负的,唯有阿婉一人。
如果他今日放弃了去探究真相,那么阿婉在燕州以身犯险又是何必?
梁恒不能对不起梁恒,因为他不可以对不起阿婉。
想到这,梁恒捧起手,放在唇边,用柔软的唇肉一点点摩梭着那些伤口。
微弱的痛意并不能引起梁恒半分波动,他所心悦的 ,是阿婉心疼的。
再出大理寺,梁恒将那一炉香烟装了回去。马夫以为要回府,谁知半路上听见车内人吩咐道:“去宁王府。”
于是马车改道,前往宁王府。
多日不见兄长的梁安刚到宁王府外,便看见兄长从马车内下来。
他上前,皱眉问:“你这几日去哪里了?为何不来给娘亲请安?”
梁恒是没料到能遇到梁安,他暂时不想梁安会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听完梁安的话,梁恒有些不着调:“梁安,你作为弟弟,不要多管兄长的事,懂不懂?”
见到梁恒不上道的模样,梁安板着一张脸:“我从未见过有谁是向你这般为兄长的。”
“懒得和你计较,”梁恒先抬脚走了,撂下一句:“我去找娘亲,你别跟过来。”
梁安:
宁王妃深居简出,梁恒去的时候,院里的仆妇说王妃还在祠堂抄佛书,要稍等片刻。
今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