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蹄声,她愤怒地看着那群贼寇,一双眼睛在夜里明亮的像是火炬,看得我心惊。”
彼时丧夫十年的宣娘不过二十六岁,她拿着铁锹站在凸起的山石上,寒月清光下俯视着远处即将路过的戎敌,面目森寒。
宣娘抬手指着月色下那奔来的黑影,对身后的人说:“各位,瞧瞧,那不过十来个骑马的男人就把咱们几百人的村子烧了个干净!再看看咱们,都是有手有脚,再不济还有把铁锹锄头,哪儿比那些人弱?却偏偏没了辛苦种的地,没了屯了半年糊口过冬的粮食,没了房子也没了身边人!”
“但凡咱们能打死一个,是不是就多活一口气?”
宣娘的眼睛在夜里亮的那般惊人,她环视着仰视她的数十双眼睛,胸膛越发滚烫,握着铁锹的手用力到发颤,声音却还是那般铿锵:“各位,如今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不杀这些人,天下再大,也无立足之地,粮仓再满,也无能撑到春日。我们只能站起来,杀了他们!”
话毕,穴洞里粗喘的呼吸在寂静的雪夜越发明显,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自觉握住手中拿着的各式农具。那都是传了几代耕地的好东西,将土地耕耘,种出的粮食哺育过几代人的命,但如今若用来杀人?
但若是杀了那些将他们一再逼入绝境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如果前方已经彻底无路可走,只意味着老天爷让你回头。
“宣娘子,你说的在理。”
站起来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风沙将她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粝,但腰宽体胖的身子却彰显着西北的力量。
妇人的丈夫儿女死于前两个月的伤寒,才满六岁的孙儿在昨日被波及的大火烧死了。
“那些狗东西不配活着!今天我就算拼上一条命,也要用手里的锄头从他们马背上拿下一条命,为我的孩子们报仇!”
宣娘点头,加快语速说:“他们刚过了前面山路的弯道,到咱们这里来刚好还有一条狭路,咱们将背篓里的草绳接起来拉在路中,成一道绊马绳,能倒几个是几个。搬得动石头的先把石头搬到坡下去,有人倒下来就立刻砸过去,那大石头一下去保管什么盔甲都得稀烂。有铁锹锄头的,就冲上去劈他们马腿,没东西的人就把他们刀啊弓啊顺走,能跑多远是多远。”
“至于有小孩的别担心,我的小竹子对这篇山头最熟悉,我让她把孩子们带到她平时藏起来吃东西的地方,是一根手指头也不会没的。”
宣娘听着越发靠近的马蹄声,说:“愿意,大伙就动起来。”
一声犹如军中令下,熟悉农活的立马开始接绳,有力气的去翻山石到坡下去,年岁尚小的宣饮竹在孩子堆里也算个大人,她被娘亲推出去,听见一向温和的声音变得冷肃:“小竹子,娘刚才的话你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