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蔚自觉要呆在床边给药,手很稳,情绪更稳,南筠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几日,两人心思都各有异样,想象中的报复感并没有那么浓烈,高兴满足得意也不过几刻,好像最后体会起来也不过尔尔。

而且,病弱的江以观很麻烦,南筠当然想继续揉弄他,继续看他在股掌中逃不脱被耍弄的样子,却并不想看他惨淡地如此病弱可怜,一副像死了丈夫的寡样,尤其是那晚他吐血时流露的眼神,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心中涩痒,恼人得紧。很烦!对方躺着的几天他焦躁得在原地呆不住,干脆也不来殿里,不知道出去干嘛了。

都云蔚从小就深沉,以前探不究他的内心,现在更加猜不透他的想法。

江以观刚刚转醒,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喂一个张嘴,气氛间平常得,好像那件是就没发生过,如往常一般。

终于,在落山前都云蔚第一个打破平静,“师尊不问?”

自然指的是他为何会和魔族混一起,又达成了什么协议甘冒失去仙门的风险去做这事,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江以观盯着床帐,平淡地张开干哑了很久的声带,“杀我,对你很重要?”

都云蔚连停顿都没有,直言不讳,“嗯。”

“对南筠来说,也是?”

“是,一样。”

“同样的原因?”

都云蔚再次点头。

好,最后的问题,“非做不可?”

都云蔚没回答,但从他闭合的唇和利落紧绷的下颌线,江以观知道了答案。是,非做不可。

“会伤害其他人吗?”

“不会!”都云蔚回得很干脆。

那也就如此了。江以观对背后有什么原因并不执着,事出总有理由,不是这也是那,但他现在什么也改变不了,应对不了任何,这样的状况知道了又如何,只会让它成为另一把伤害自己的刀。

“还没有结束,或者说,才刚开始。”气流贴近脸颊。

都云蔚的声音低沉凑近耳边,一边帮他掖好被子,一边抽空观察江以观的神情,说出的话口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都云蔚只是对天道篡改的命运感兴趣,从前世回到今生,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机会,改变江以观和他们的人生轨迹,若是报复了会如何?和前世不一样会如何?江以观的变化也很有意思……

他如同置身事外的眼睛,跳出一切赏析这出亲自走的局,自以为能掌控的有很多。

不过,他对江以观身体的兴趣并不比另一个人少。

江以观身体内里空空,几近失去修为,没了灵力的助托,四肢便显沉重,腿落床外适应了一会才从床边走向门外。

他想,自己门下出现的状况至少先和掌门师兄私下通个气,万一,他控制不了局面,也能及时应对。关于座下出现魔族的实情他暂时选择隐瞒下来,他和南筠真实的实力未交过手,自然还摸不准其实力,能在点苍门肆无忌惮,自然不会弱小到能被轻易收服。若是惹怒他大概也是一番死伤惨重的恶斗。

江以观叹了口气,正欲跨出门外,突然一股力从手腕传力,拉得他往后倒退一步。

他掀开轻薄的宽袖,两只更显消瘦苍白的手腕上赫然闪现流着溢彩的透明晶石,如玉镯一般的圈口,圈住一双玉色腕骨,一端与房间禁制连接,只要他踏出门就会触发门禁,被手腕上连接的锁链拉回。

顺着手腕上圆润的镯子望去,由灵符组成的锁链,另一端赫然连着床,扎进墙内,平时隐身,只有在踏强制脱离时才显现出形状。

这副东西若是他灵力还在,动动意念就可解开,但现在,它却成了最适合囚禁自己的东西。

江以观冷冷扫了一眼,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