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此信便会跟你走,你把她带到玉门关。”吕晟一字一句地道。
鱼藻有些不忍:“吕郎,我阿爷虽然通过逼迫手段和张氏定了婚契,但在阿爷心中,窕娘未必有如此分量。”
吕晟笑了笑:“我自有安排。”
翟纹既然不在,众人就没必要在敦煌停留。李植自然不会跟他们去玉门关,便让人妥善安排,帮他们潜出敦煌城。
到玉门关的官道盘查极为严密,众人从城西穿越大沙碛,沿着一条季节性河流干涸的河道往北行。众人先是在河道边住了一夜,第二日,李植果然遣人将窕娘送了过来。
窕娘一见吕晟,劈头便问:“你说你能帮我击败王君可?”
“没错。”吕晟道。
“如何击败他?”窕娘问。
“听我吩咐即可。”吕晟道。
窕娘咬着唇:“那击败他之后呢?我和王家的婚约能否解除?”
“能。”吕晟干脆地道。
窕娘当即道:“我听你的!”
鱼藻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无比的荒诞怪异,这未来的嫂子正满腔热切地想要与兄长解除婚约,自已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感。她默默地叹着气,若自已是兄长,得知父亲的种种所为,只怕也羞于娶人为妻吧?
窕娘加入后,众人进入干涸的河道,沿着河道行了两日,却在这条河道中发现了大批人马行走的痕迹,到处都是牲口粪便和掩埋的废弃物。
吕晟和李澶下马清查了一番,两人略略计算片刻,都有些沉重。
“这些是什么人?”玄奘问。
“师父,是军队。”李澶道,“一支军队在三日前从此处经过,有上千人。”
“是王君可派人抢占了牛头墩,”吕晟淡淡地道,“牛头墩在玉门关的西边,有汉代残留的烽燧,易守难攻。王君可要切断我逃往西域的路线。”
“也就是说,”玄奘沉吟,“玉门关已经成为一座死地?”
“谁说不是呢,”吕晟叹道,“可惜,明知死地也必须去,因为王君可带着纹儿要去。”
众人不再说话,加快速度前行,又走了一日,慢慢看见了疏勒河边的绿色,宏伟的玉门关宛如盘伏的巨龙出现在眼前。上次玄奘来玉门关走的是疏勒河沿岸,因为有河岸遮挡,感受尚且不大,这次从沙漠中远望玉门关,才真正惊叹于汉代的强大与伟力,这简直在沙碛中平地而起了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城池!
只是如今荒凉残破,似乎被天神拿着刀斧砍斫,伤痕累累。
普密提是玉门关司马,当即带着一些狼兵疾驰入城,宣告狼神的归来。一瞬间,死寂的玉门关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的信徒扶老携幼出城迎接。众人一路上敬献美酒,载歌载舞,欢欣喜悦地把他们的神祇送入障城。
吕晟登上障城的房顶,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手一摆,人群停止欢呼,默默地望着他。
“我们有些来自大唐,有些来自吐谷浑,有些来自突厥,有些来自高昌,有些来自伊吾,也有些来自焉耆,甚至有些来自吐蕃和龟兹。这玉门关是西域各国的夹缝,你们都是生存在夹缝中的人。你们为何愿意生存于夹缝中?因为有我在,夹缝便是桃源!”吕晟大吼道,“因为有我在,我们可以笑傲诸国,我们可以纵横大漠,我们能让世上最高贵的王俯首纳贡,我们能活出今生来世独一无二的精彩辉煌!”
“吼!吼!吼”城下的众人撕心裂肺地呼喊。
“可惜,这一切行将落寞!”吕晟怅然道,“我自天庭而来,尘世如刀,日日斩杀着我的躯体。我当初便预言我只能留在人间三年,如今三年之日将满,不日我便要回归天庭,化作一颗永恒的星辰。”
城下的人们都惊呆了,便是一旁的鱼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