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可神情激昂,抱拳领命。
“君可就好生安置营地吧,我去安抚一下各位土族家主。”李琰和王君可作别,翻身上马,带着人下了土台,朝着军营驰去。
独孤达迟疑半晌,也向王君可告辞,追着李琰过来。到了近前,他放慢马速,和李琰并肩走着。
“大王,下官有个意见,不知当不当讲。”独孤达道。
“子遇,你我是什么关系,哪有什么不当讲的话。”李琰笑道。
独孤达神色颇为凝重:“王君可初来之时向我提出,要进羊马城驻扎,被我给拒了。”
“哦?”李琰惊讶起来,“为何?”
“我跟他讲,羊马城地势狭窄,扎不下太多军马。”独孤达道,“随后我给他选了这块营地,便是看中此处在城南的护城河之外,距离东城的核心重地最远。”
李琰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在提防他?”
独孤达看出李琰的不悦,急忙道:“大王请听我解释。王君可用兵虽然厉害,可为人诡诈,反复无常,不能将军权交给他。万一他起了异心,我们就任人宰割了。”
“胡说!”独孤达是李琰的心腹,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客气,李琰当即狠狠地道,“子遇,我们既然要谋大事,就得用人不疑。大事未成,就彼此猜忌,岂不是必败之道?况且王君可与我是姻亲,两大家族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又怎么可能起异心?”
独孤达苦笑:“我并不是说王君可眼下就有异心,但若是将来战局不利呢?”
李琰皱起眉头,却没有反驳。
王利涉插嘴道:“大王,独孤公考虑得甚是周全。将来朝廷必定要派人来平叛,来的不管甘州的张弼也好,凉州的李大亮也好,或者是朝中的李勣、程知节,这些人要么是他的瓦岗同袍,要么是与瓦岗旧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战局不利,如何保证他不起异心?”
“到了那时,他未必再有退路吧?”李琰迟疑。
“他有没有退路看将来的局势,可我们要不要把身家性命交付在他的手上?”独孤达道,“大王是王者,王者御下要有制衡之道。如果大王把军权给他,哪怕他没有反心,只是骄纵不听号令,这军中谁人能制衡他?”
这句话倒是说服了李琰,他默默地点头:“我虽然不疑君可,可你说得倒也没错。能令他谨守君臣规矩,也能保全我们君臣之义。”
“大王英明。”独孤达说道,心中却暗暗叹气。自已这位大王着实太过仁厚,能共甘苦也能共富贵,守成之时追随他倒是个明智的选择,可如今是在谋反,诡谲险恶,一味仁厚只怕前景堪忧啊!
便在这时,忽然一名都督府的官吏策马狂奔而来,叫道:“禀报大王,世子……世子把玄奘救出大牢,杀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南山截竹为筚篥,凉州胡人为我吹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南山截竹为筚篥,凉州胡人为我吹
都督府大狱,望楼。
那名旅帅身姿沉凝,一阶阶登上望楼,他的头胄拉下了面罩,精铁覆面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面,看不见面容。
四名甲土对视了一眼,其中两人按着横刀堵在了楼梯口,喝道:“是哪位上官?为何要拉下覆面?”
那旅帅并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递给了他们。两名甲土松了口气,伸手拿过公文,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空无一字。两人脸色同时大变,就在此时,那旅帅欺身直进,手中翻出一把短剑,贴着一人的甲胄缝隙处狠狠地刺入他的腰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