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崔敦礼颇有些书生气,望着李琰道,“大王,朝廷实在是没有疑你之心,你何必行此绝路呢?”
“没有吗?”李琰冷冷道,“陛下派你来,难道不是要拿我进京?”
“天可怜见!”崔敦礼诅咒发誓,“下官此来,仅仅是宣召!陛下是看你镇守瓜州三年,劳苦功高,才调你入朝嘉奖,调任他处。”
“这话骗得了鬼!”李琰冷笑。
“大王真是糊涂啊!”崔敦礼急道,“你就没想想,割据瓜州谋反,你怎么可能成功?到头来生灵涂炭不说,便是整个蔡烈王一脉也会受到株连啊!大王,所幸此时还未酿下大祸,赶紧罢兵息念,好歹还能保得平安啊!”
“还未酿下大祸?”李琰哈哈惨笑,“你觉得我此时收手,陛下能放过我?晚啦!瓜州城六千大军已尽数调动,只待我一声令下,便挥师东进。崔舍人,你只是奉命行事,你我无冤无仇,你们束手就擒,我绝不伤你们性命。”
崔敦礼盯着他,最终长叹一声:“似你这等逆臣贼子,本官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李博土,且挟持好他,咱们赶紧离开瓜州。”
“他们能走,你却不能走!”独孤达大喝一声,忽然挥刀劈向崔敦礼。
众人谁也没想到独孤达竟然敢在此时出手,崔敦礼猝不及防,被一刀劈在了头上,只觉头颅一阵剧痛,眼前眩晕,扑通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原来独孤达临时调转了刀刃,以刀背拍在了他的头上。
“独孤……”李琰也吓了一跳。
独孤达命人将崔敦礼捆了起来,这才解释道:“崔敦礼是钦差,决不能离开都督府。至于法师二位,没了崔敦礼,你们如何逃离瓜州?法师,还是放了大王吧,您是僧人,我真不信您会动手杀人。”
李淳风冷笑:“法师是僧人,我却不是,你要不要试试?”
独孤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方才李淳风闪电霹雳的出手来看,知道此人也是果决之辈,他还真不敢赌。
双方各有忌惮,玄奘和李淳风押着李琰,一步步走出都督府。
独孤达早已经调动了军队,三百甲土聚集在都督府外的街道上,枪矛斜举,弓弩上弦,将玄奘三人团团围住,随着他们缓缓移动。
“独孤公,”玄奘看了看四周的情景,知道离开瓜州难于登天,“不如这样,你给我们备四匹马,我们带着大王到了城外十里就放了他,我们自行离去。你们若要追捕,咱们各凭本事,如何?”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真的放了大王?”独孤达冷笑。
“你独自一人跟着,不能骑马,不能携带兵刃。”玄奘道。
独孤达迟疑片刻,李琰却断然道:“行,本王答应!”
李淳风低声:“法师,十里路,咱们未必能逃得脱。”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玄奘问。
李淳风哑然。他也清楚,独孤达是绝不会让他们带走李琰的,一旦逼得此人冒险,暗中放箭,自已有李琰当护身符都无用。
李琰既然同意,独孤达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命人牵来四匹马,玄奘和李淳风挟持着李琰上马,另外牵着一匹空马,从北门缓缓出城。
瓜州城是一座不规则的城池,分为内外二城,外城是在内城的北面和西面修筑了一圈城墙,设有坊市,为百姓和商贾所居住。内城在城池的东南角,夯筑的城墙宽有一丈五尺,高达三丈,四面密密麻麻地修筑着马面和敌台。而在内城的中间靠东,又被一条南北的城墙分为两部分,西城较大,是富户高门以及粮仓、驻军的所在。东城较小,为衙署驻地,瓜州都督府就位于东城的正中位置。
东城南北狭长,从北门出城是最便捷的路线。出了北城门,外面是一重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