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晟站在这宇宙诸天之下,释迦牟尼佛头之前,疯狂大笑,状似癫狂。
石山山顶,天象台上。
鱼藻和李澶趴伏在小屋的木门门缝下,正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吕晟肆意的长笑传来,两人惊得面色悚然。
李澶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个吕晟,当真是……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鱼藻斜睨着他。
李澶赔笑:“说不上来的感觉。此人胸襟之大,气吞万古,史上从未出过如此人物。敦煌土族拿他来比侯景,真是小觑了他。侯景在他面前只是一个杀猪的屠夫而已,便是改朝换代的王莽,比他也差得远了。”
“你拿这两大恶人来比拟吕四郎?”鱼藻勃然大怒。
“不不,”李澶急忙道,“这是土族家主的比拟,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物来形容。嗯……我所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公孙鞅。”
公孙鞅为赳赳老秦实行变法,是为秦国乃至未来的历代王朝创下百世法。但他以严刑酷法推行新法,于渭水边一日处决七百死囚,渭水尽赤,号哭惊天。为相十年,人多恨之。自已兵败而死,惨遭车裂,全族被杀。
鱼藻想了想:“倒也合适。只是……四郎的结局也会那般惨烈吗?”
“商君惨烈的身后事正是他辉煌功业的最佳注解,正如吕晟要做的事,只要做成,我想他会乐见自已以最惨烈的方式告别这世间吧!”李澶道。
“想不到你倒是他的知音。”鱼藻道。
李澶苦笑:“我是他口中生而高人一等的庸碌之辈,是他誓死要消灭的对象……唉,顺手消灭的对象。”
鱼藻难得地笑了一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吗?他仍然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样子,肩膀高过承天门!大唐的风华,长安的宏大,只不过是他肩上的点缀。”
便在这时,忽然墙垒外的山顶传来杂沓的马蹄声。
两人顿时一惊,急忙隐藏在墙后。
此时已经是夜晚,明月挂在高天,祁连山峰峦叠嶂,被月光染得素白。地面上,各种高大的天象仪在地上投下暗影,六百多只赤玻璃下面火焰燃烧,密如繁星,映照着天上的星辰。
八名骑土从山顶的沙碛中疾奔而来。八个人却有十二匹马,众人身穿黑袍,身上配刀,马上挂弓。那些马蹄上似乎裹着布,踩在沙碛上只发出沉闷的声音,颇为轻微。
鱼藻缓缓抽弓搭箭,李澶慢慢拔出横刀。
这些人来得太诡异了,石山的这一侧被甘泉河分割,连接着祁连山主脉,山上寸草不生,人迹罕至,更无路可行。这些人却在半夜里用布包裹着马蹄,蹑足潜踪来到这天象台,不知意欲何为。
院墙很低,只有成人的腰部高,站在墙外,墙内的情景一览无余,更别说高高耸立的天象仪。到了天象台的院落外,黑袍骑土们下马,十二匹马调转过头,并排系在一起,马臀朝着院落。然后众人从马背上拿出一捆捆的长绳,一端系在马鞍的铁环上,另一端拿在手里,纷纷走进了天象台。
鱼藻和李澶躲在小屋的门口,顿时尴尬起来,天象台并不大,地面又平整,根本没法起身藏到墙外,而小屋木门锁着,又没法进去。
“杀!”鱼藻猛然起身,一箭射去。
这些黑袍骑土毫无防备,谁都没想到这荒僻无人的天象台竟然藏有人。一名骑土被利箭射中胸口,二石弓射出的劲道极大,近距离之下,箭矢直接穿透了那人身躯,“嘣”的一声射在墙上。
李澶也纵身而起,狠狠一刀劈在另一人肩上,那人惨叫一声翻身栽倒。
这些黑袍骑土也极为精锐,猝然遇袭之下只是短短片刻便反应过来,纷纷散开,拔刀持弓开始反击。鱼藻在高大的天象仪间急速奔走,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