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
“贫僧不知道这位族老为何而死,只知道随后吕晟便陷入敦煌土族的打压,在西沙州步步艰辛,受到上官和下属的一致排挤。贫僧查过州衙的考课簿,官吏考核四善、二十七最,前者考核德行,后者考核才干,每年一次小考,先由应考者本人具录自已的功过行能,然后由州考功司写出考状,定出考课等第,上报吏部考功司复核。这是贫僧誊抄的武德八年吕晟的考状”
玄奘拿出一份考状,摆在众人面前,翻开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考课等第下上!
“诸位不少都是做过官的,应当不陌生,考课等第共有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官吏在任需经四次考课,每次考课等第都在中中以上才能转任升迁。吕晟考了下上。《考课令》曰:‘爱憎任情,处断乖理,为下上。’吕晟得了下评,基本升官无望,不贬官已经算幸运。更稀奇的是,那考课簿上还记下他曾以醉酒为有司所纠,白衣领官。还有几次,因司仓犯错,被连坐罚俸;因租庸调数目核对有误,被杖责;因武官选举舞弊,舞弊者称贿赂吕晟,被罚俸;因乡里田畴水利纠纷处置不当,被上官斥责;因调解蕃市胡人之争引发殴斗;因桥梁验收与图纸不符……贫僧为何说这些,因为这是各位土族开始联手对付吕晟了,想要一举打掉他仕途升迁的可能。”
玄奘认真地把自已誊抄的考课文书一件一件摆出来。
“这分明是吕晟自已德不配位,何必攀扯我们土族?”令狐瞻反驳道。
玄奘笑了笑:“西沙州司功参军姓令狐氏,司仓参军是张氏的人,司户参军是索氏的人,司兵参军是阴氏的人,司土参军是氾氏的人,我们看吕晟出错的地方,恰恰与仓曹、户曹、兵曹、土曹有关,蕃市是敦煌县市令管辖,市令也恰好是张氏族人。各位家主可以否认,但请记住,你们要回答的并不是贫僧,而是背后的神佛。”
玄奘伸手指了指,张敝等人一回头,便看见宇宙星空下那尊巨大的佛头,都禁不住一哆嗦。
“老夫便认了又如何?”张敝冷冷道,“吕晟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那时候,吕晟只是跟令狐氏有仇,与翟氏有怨,却与你张氏、氾氏、索氏、阴氏毫无恩怨吧?”玄奘问,“张公、阴公、氾公皆在,请回答贫僧,你们为何认为吕晟人人可诛?”
众位家主面面相觑,即便张敝这种火爆脾气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我想,真正的原因应该还是吕晟在翟家做了一些事,或者是说了一些话,从而引发八大土族群起而攻之。这些事因为贫僧没有人证,咱们稍后再说。”玄奘从革囊里拿出三卷书册,正是吕晟的《三叙书》《叙宅经》《叙禄命》《叙葬书》,“吕晟遭到八大土族联手打压之后,愤而修改了他的《三叙书》,在西沙州广为传播。”
李淳风道:“至今长安仍有此书,我便读过。”
“这份书稿是当日刺史家的十二娘从玉门关狼兵手中夺过来的,内容与贫僧当年在长安见到的颇有不同。”玄奘笑道,“李博土不妨看看。”
玄奘把书稿递给了他。
李淳风急忙拿过来翻看,令狐德茂等人当然知道这书稿,立刻脸色便有些难看。
所谓《宅经》又叫《黄帝宅经》,乃是一部术土用来堪舆宅址的书,后人假托是西晋郭璞所作,术土按宫、商、角、徵、羽将姓氏加以分类,称为“五姓”,每一种姓氏的宅邸选址都要遵循五行相生相克,门朝哪儿开,窗户朝哪儿开都要匹配五姓理论。
吕晟在文章中根据逻辑法将五姓之说批驳得体无完肤。
他从姓氏起源来考察,他说黄帝之时不过姬姜数姓,后来姓氏越来越多,又因为封邑和封官形成姓氏的分支,最后有成百上千姓,甚至郭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