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疯狂地大笑起来,顾不得这是生死交错的军阵,大叫:“是我!我伤到了神灵!我……龙勒乡安定里刘三”
“噗”森然的狼爪划过他的喉咙。
喊声戛然而止,喜悦却并未凝固,刘三郎带着一种快意软倒在地。
在军阵的北面,翟纹神情呆滞,踩在燃烧的火焰上,跟随着军阵一步步南行。密密麻麻的军阵中她看不见奎木狼的身影,可是兵卒们每发出一声欢呼,她都会知道,他受伤了,距离死亡又近了。
“噗”一把枪矛从无数的人影中穿出来,刺中了奎木狼的后腰。奎木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几乎翻倒在地。众军卒欢呼中,十几把枪矛同时攒刺,奎木狼怒吼一声,张口一喷,忽然冒出一团浓烈的黑雾,黏稠的黑雾很快就在兵卒之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方圆七八丈的范围。
黑雾中忽然响起连绵的惨叫,透过烟雾的缝隙,只见到处都闪起刀光和枪刃,一些吸入黑雾的兵卒忽然间发疯一样朝着同伴砍杀,所幸兵卒们都穿了铁甲,伤亡倒是不重,只是场面却混乱不堪。
“哼,无非是些迷幻类的烟雾罢了。”壶公冷笑道,“法师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玄奘点点头:“眼下的奎木狼虽然厉害,但比起莫高窟和青墩戍时却弱了很多。像登天之术,身外化身,都没有施展。那时候的奎木狼,可不是靠人命便能堆死的。”
“黔驴技穷罢了。”壶公淡淡道。
正在这时,一条巨大的狼影忽然从军阵的浓雾中蹿跃而起,在桥栏上一踩,顺着栏杆奔跃,闪电般冲出了军阵的包围,在拱桥尽头的一尊佛龛上一借力,便跳上了栈道,顺着栈道直扑顶层,目标赫然便是壶公!
佛龛下的令狐瞻、翟述和马宏达等人反应极快,迅疾弯弓搭箭朝着奎木狼射去。后面的弓箭手也纷纷射箭,无数的箭矢追着奎木狼,咄咄咄地射在栈道和山崖上,仅有一支箭射中奎木狼的后背。
奎木狼穿绕在栈道和石窟的窟檐上,躲避弓箭,很快便上了顶层,一个纵跃,朝着壶公和玄奘等人凌空扑了过来。那浑身浴血、杀意凛然的狰狞之状,让人不寒而栗。
壶公“哼”了一声,掉头就钻进了甬道。玄奘和李淳风二人对视一眼,也急忙跑了进去。
砰奎木狼重重地摔在栈道上,“咔嚓”一声响,栈道被砸塌了半边。奎木狼艰难地爬起身,四足着地,钻进了甬道。
桥面上的兵卒发出一声惊呼,令狐德茂大叫:“不好!进去杀了他!”
翟昌、张敝、阴世雄、氾人杰也都慌了,但九层的栈道与四周并不连接,孤零零地悬挂在崖壁上,众人没法像奎木狼一样跳过去,只好率领甲土冲进七层塔。
马宏达也想进去,却被令狐德茂劈手抓住:“马校尉,你就守在这里,小心他从栈道上逃走。”
马宏达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当即答应一声,命令弓箭手封锁栈道。
激战止歇后,峡谷一静,忽然便有隐约的筚篥声传来。苍凉悲郁,映衬着最后一抹晚霞褪去,群山染墨,更显得哀咽如同悲泣。
一队队的铁甲兵卒走过栈道,走过拱桥,遍地都是袍泽的尸体和鲜血,一时间战胜神灵的兴奋化作了满腔的哀伤,有人忍不住哭泣起来。军中满是苍凉与悲怆。
马宏达朝四周看看,峡谷回音袅袅,竟不知筚篥声从何而来。
南崖的石山山顶,是祁连山的余脉,沙碛山头起伏连绵,山上寸草不生,人迹罕至。远远望去可以看见远处祁连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融化的积雪在山顶汇流成溪,顺着山顶的谷地流淌,绕过石山,顺着前面峡谷裂隙流入甘泉河。
就在石山的顶上,有一片夯平的空地,以土垒环绕成一个院落。旁侧还有一座低矮的土坯小房,狭窄的木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