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不要慌张,他们不会死的,这是接引星将下凡。”赵富答道,“奎星总数有十六,主星便是奎神,有十五星将环侍。三年前奎神下界后,便将十五星将接引了下来,灵体附身在凡人身上。十五星将的凡人之躯虽然会死亡,但灵体不灭。数日前在敦煌折了四名星将,奎神今日便要将他们再接引下来,重新附在那四个凡人身上。”
众人顿时张大了嘴,尤其是鱼藻,她数次与这些星将交手,一年前甚至还斩杀过一个,没想到这些星将居然还能屡屡复活!
“如今敦煌城对我玉门关敌意日重,说不得就会大举进犯,只要十五星将在,便是三五百人也能杀他个落花流水。”赵富信心满满地道。
这话鱼藻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星将武技颇为粗糙,对上真正的高手如王君可那种的,三两人齐上也拿不下他,可是凭着星将不惧刀枪箭矢的身躯和一身神力,一旦对上普通的土卒,当真是挡者披靡。十五人集结冲阵,三五百人也只能靠堆人头才能耗死他们。
高台上点燃了熊熊的火炬,映照着奎木狼的面孔。奎木狼抬头望天,苍黑色的夜空星辰璀璨,有如银钉一般一颗一颗地嵌在苍穹,无穷无尽,恒河沙数。
天上有星空辉煌,地上有点点火光。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仰望星空,内心中油然而生出敬畏与膜拜。面对亘古永恒的长夜星辰,所有人都会战栗,天上到底是何许世界?为何天人能够亘古永存,而自已的一生却如此渺小与短促?
奎木狼慢慢起身,转头望向西天的方向,第一次露出复杂难言的表情,他似乎在默念着天上的岁月,他身为奎宿,镇守着西方白虎第一宿,围绕着紫微旋转。千万劫永恒如斯,他可是寂寞了吗?哪怕是钉在天上,那也只是一颗钉子。
“人之为何多狭路,只因要将天地渡。阴阳必定皆设伏,天地必藏大杀戮。”这一日,奎木狼第一次开口,嗓音宏大苍凉,带着古老的叹息,“我在天上时,曾经无数次遥望宇宙洪荒,上彻三十六重天,下彻人间界,都是一般的寂寞荒凉。我镇守在紫微的西边,我的东边有一颗星叫军南门,从那里经过,再经过附路,就进入阁道。王良驾着车从阁道边经过,他每甩一鞭,就会闪耀起一颗璀璨的星光,长久不熄。我曾经走在阁道上,从那里遥望,经常会看到满天的星辰死亡,坠落进漆黑的深海。从你们人间看来,它们的死亡就像开了满天的花,下了满天的雨。我走到阁道的尽头,就到了紫微垣的北天门。那里是漫天星斗围绕旋转的核心之地,天帝所居。天帝在那里建造了天上城垣,左垣有八颗星,右垣有七颗星,它们像两条臂膀,将天庭牢牢地守护在中央。我曾经试着朝里面望了一眼,里面空虚茫茫,什么都没有,只有帝星和后星冰冷相对,闪耀着寂寞的光。”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不觉跪在了地上,抬头仰望着星空。天地幽秘,大道无声,只有火炬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
“所以我反向而行,我经过了娄宿,这条老狗只有三颗主星,勤勤恳恳为天帝放牧,以供祭祀。我曾经问他,要不要随我一起到星海深处,他却不敢。于是我继续走,走过外屏七星。他们是我的属下,不敢拦我。我走过太阳运行的路线,又走过月亮运行的路线,我看见太阴星主永恒地守护着他那炉不死药,我看见羲和挥舞鞭子,驱赶着太阳远去。在你们人间,这又是一次日落。我走过天仓,那里囤积着天上之黍,每一颗黍米都被星光浸透,闪耀着光泽。我绕过天仓,来到土司空。你们抬头看,此时便能看到它。”
众人抬着头,在紫微西边遥远的地方,有一颗灿烂而孤独的星辰。
“土司空管理着广袤的天上良田,每年收获黍米,归粮入仓。我行走在收割后的田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回头望时,已是另一个世界。我走到天之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