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遗言吗?”冉清桓含含糊糊地说。
静默了一会,凤瑾慢慢地说道:“师父不敢保证这一生始终是对得起你的,以后,你会恨我也说不定……可是我是真得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管在哪里,都好好地活下去,无拘无束。”
“我只要你记着一句话,无论碰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要委屈自己,不要束缚自己,你好了,我也就安心了……”一缕白色的光照进来,明如日光,却要纯净得多,照在凤瑾的身体上,他整个人就像是透明了一样。
他说:“清桓,答应师父,你一定要好好的……”
然后风卷起帘子,窗台上放着的水晶相框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片,上面美丽的男子与面容精致的孩子被分成了众多看不清的片段,冉清桓的对面,坐在座位上的人轰然倒下,光鲜的面容像是时间加速一样迅速的衰败下去,顷刻间变成一具干瘪的尸骨。
冉清桓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筷子挟着菜还没有脱离盘子,一动不动,良久他才不可自已地轻轻地颤抖起来,只是,没有眼泪。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堪笑一场颠倒梦,元来恰似浮云,尘劳何事最相亲。
今朝忙到夜,过腊又逢春。
流水滔滔无住处,飞光忽忽西沉。
世间谁是百年人……
他缓缓睁开眼睛,床幔闪动,背后,冷汗已经浸湿了床单,心脏闷痛得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揪着。冉清桓坐起来,死死地攥着胸口的衣服,觉得肩膀上被什么压着一般,连直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有的人感情表达从来就不怎么剧烈,自持到就连睡着的也一样,他不会哭,亦不会因惊吓而尖叫,只如平日一般冷静,冷静地忍耐着,反而会把噩梦做的格外完整,从开头一直读到结尾,所以伤处更痛。
这时候门被人推开,郑越走进来,笑道:“坐马车竟然是比骑马还累的吗?昨天到了客栈你就睡着了,晚膳放在桌子上都没动,那么警觉的一个人,连我何时进来都不知道。”
已经在去上华的路上了,他作为侍君身份,自然是和郑越住一间房的,冉清桓有些恍惚地想,一路驱车劳顿,怪不得会做梦。
“怎么了?”郑越有些忧心地看看他脸色,“不舒服么?”
“没有,”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副完美的没心没肺样,即使眼神有些空洞,也能用没睡醒混过去吧,“好长时间没睡过人的觉了,一高兴落枕了。”
“赶紧起来,我叫人端点吃的上来,胃不好自己还不知道在意。”
“老大,今天让我骑马吧?”
“免谈。”
“我真晕车啊……”
“时间长了就适应了。”
“啊,剥削啊,虐待啊!”
“……”
但是凤瑾,你怎么可以,又在我面前死去一次,你怎么可以
宽袍的男子将加急件举过头顶:“王爷过目。”
吕延年从半尺高的奏折里抬起头来,揉揉眉心,伸手接过来,顺口道:“平身。”
宽袍人默无声息地站起来,侍立在侧。吕延年展开密折,内容很简短:郑过麦河,方、莫、李随行,一男宠,身份不详,未见修罗,另,藤入西戎。
“修罗花行踪诡秘,没见到也是正常的,但这李是?”
“王爷过目。”宽袍男子从怀里抽出另外一叠纸,“此人姓李名野,本名不见经传,因被丞相冉清桓器重而身居将位,此乃‘黑鸠’传过来的消息。”
黑鸠是洪州最为权威也最为秘密的情报机关,吕延年和手下几个心腹毕生心血造就的部队之一,黑鸠里的人经过千挑万选,最严酷的竞争和淘汰后,剩下的精英都是有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