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顿住了。

她的脸正贴在他手上。

很软,很弹,温度冰凉,和他手臂的热意截然不同。

明明相碰之处是泛着凉的,却像藏着如火一般的热度,炙热蔓延到心脏,甚至是弥漫到呼吸。

半响后,他几乎是从唇间低低地溢出了一声“好”。

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盏并不算太明亮的夜灯亮着,映照着小窗外不知疲倦翻滚的大海。

海浪落了又起,起了又落。

她贴着他手臂,贴着他藏在手臂肌肤下血管贲张的跳动,是和心跳一模一样的频率。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下的跳动,掩着的门被重新敲响,是医生来了。

谢忱用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头,让她重新靠在了枕头上,起身让了位置给医生检查。

应浅浅几乎是强撑着意识地睁开了眼,回应了医生各种问题,最终医生留下了药,还说了一点注意事项。

医生离开,谢忱却还在房内。

他给应浅浅倒了一杯温水,手心贴着杯壁去感受水的温度,等水温差不多了,他把水杯放到了床头柜处。

应浅浅清醒了一些,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变得特别脆弱。

小一点的时候,她也没少生病。

但一直以来,她都是倔着的硬骨头,难受了也不喜欢别人照顾,只为了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差。

大概是那段时间来养成的习惯,成年之后应浅浅要是碰上点小痛小病,从不会表现出什么,吃完药就继续学习工作。

像现在,因为一点头晕就躺倒在床,还要别人给她倒水,是第一次。

她走神的这一短短的片刻,谢忱手掌贴着她的发顶,顺着扶她半直起身子来。

“起来吃药,吃了就好了。”

他开口说着,还是那偏冷的音质,但却是温柔的,就像初春化了的冬雪,没有了凛冽,渐渐变成了春日的温度。

应浅浅慢吞吞地掀起眼皮去看他。

大概是怕她着凉,等她半靠着床头坐好后,谢忱将被子掖高了一点,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感受不到半点夜里的凉意。

谢忱按医嘱摁出了药片,想递给应浅浅自己去吃,却见她配合地微微张开了有些苍白的唇瓣,双手藏在被子下面一动不动。

他腕骨顿了几秒,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捻着纯白的药片,轻轻地放入她口中,随后将杯口抵到她贝齿边。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湿润,还有她软弹到不可思议的触感。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些羞耻,应浅浅甚至忘记了吞咽,下一秒却是被药片在唇齿间化开的苦涩味道拉回了神志,忙喝下温度正好的白开水。

没有包糖衣的白色药片太苦了,苦得她眸里都在不知觉带着水光。

撞上她潋滟而又神色无辜的眼,谢忱喉结一滚,克制敛眸,将水杯放回了床头柜。

没等谢忱注意,应浅浅直接从床头溜了下去,重新在床上躺平。

被这么一闹,她似乎是有一点清醒了,但是仍旧还是头晕反胃的。

她睁着眼看着谢忱,看着他起身重新倒温热的水,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颗糖。

他将糖的外衣一点点剥开,露出内里晶莹洁白的糖。

随后男人微微俯下身,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她,“张嘴。”

她听话地张开了嘴,眼神认真地望着眼前的他。

很少见过这样角度的谢忱。

有人常常说再神仙的颜值也经不起这个角度,但应浅浅觉得那人说错了。

就算是这样的角度,他也是惯常的清冷矜贵,但却又显得温柔了很多很多。

在她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