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似在隐忍,再三犹豫后才喉间哽咽道出:“父皇……便可安心了。”

陡然间,魏明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容寂对他的称呼,伺候在帝侧的张全忠没拿稳手中的杯盏,茶水打翻在皇帝批阅的奏折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全忠大惊失色,跪在地上请罪。

在皇帝身边伺候三十多年的太监总管,也有承受不住惊吓失职的时候。

魏明帝耳畔响着张全忠的请罪声,脸上的肌肉僵硬,说话都仿佛纹丝不动,“你刚才唤朕什么?”

容寂提起衣袍的下摆,挺拔如松跪在皇帝面前,“臣对陛下有隐瞒之罪,请陛下降罪。”

他宛如是豁出去,将自己的身世向皇帝吐露出来。

容寂这一下打得魏明帝措手不及,魏明帝连掩饰的反应都来不及作出。

皇帝不是纳闷,或者勃然大怒治容寂冒犯皇族之罪,便表明他对容寂的身世并非一无所知。

“你是从何时得知自己的身世。”魏明帝面上严肃,事关皇嗣,暗地里藏了这么久,既然是容寂自己道出,皇帝当然要问罪。

容寂瞧着心有忐忑,却依然跪姿挺直,没弯折下腰,“从见到陛下第一眼,臣便看出陛下与臣面容有相似之处。”

“先前你告诉朕,你的父亲姓梅,不知其名讳?”魏明帝派鹰翼卫夜探容寂的府邸,看到容寂立的牌位上清清楚楚写着父梅敬臣,因而魏明帝肯定容寂以为自己的生父是梅敬臣,对他有仇怨。

第227章 非诏不入上京城

“臣犯欺君之罪,母亲告诉臣父亲名讳为梅敬臣,而臣在见过陛下之后一直另有怀疑,才不敢向陛下明禀。”容寂沉着冷静。

“既然你的母亲告诉过你父亲的名讳,可有告诉过你父亲的死因?”这一句是重中之重,魏明帝脸色阴沉。

容寂跟魏明帝透露的是他母亲在他八岁离世,魏明帝查到的也是那女子独自将容寂养到八岁,他的母亲告诉过他什么,容寂可以任意来编。

“母亲告诉臣,陛下是臣的杀父仇人,让臣在她死后千里跋涉离开曹州前往江州求学,希望臣学文学武,将来走上朝堂接近陛下替父报仇。”

魏明帝听到容寂所言,心里浮现两个字:果然。

当年那女子不会给他生个私生子,可能的原因是以为怀的是县令的遗腹子。

“她告诉过你梅家满门究竟因何葬身火海?”魏明帝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容寂在他面前,就是一块随时都能抹除掉的污点,触及魏明帝的阴暗面,他根本考虑不到容寂如今是何身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仁政仁德,无论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容寂仿若没察觉到皇帝的杀意,仍恭敬有加。

容寂这样的认知超出魏明帝的意料,他一直将容寂当污点和耻辱,想到容寂他就会设想无数种容寂来向他寻仇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