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越没接他的话茬,却仍是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冉清桓不言语了,目光死死地盯着锦缎的被子,好像要盯出个洞来。
郑越俯身掬起他的头发,轻轻地问道:“昨晚可伤着你了?”
冉清桓立刻被口水呛住了,咳嗽不止,本来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的脸色,突然因为这阵咳嗽泛起了一点殷红,郑越笑起来,伸手轻轻在他脸颊上弹了一下:“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冉大人这样头都不敢抬的样子,怎么,年纪大了些,脸倒是越来越嫩?”
冉清桓多少有点恼羞成怒,想给他一脚,谁知道刚站起来,脚下便是一软,险些跪下去。被郑越眼疾手快地扶起来,他忍着笑顺着这人的毛:“你小心,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么。”顿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伤着么?”
“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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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琐事不提,这一日朝堂上的戏,却是好看得紧。
有人递了御状,这还是大景广泽年间第一桩。
递御状的人究竟是谁,这不可考,毕竟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把状子递到郑越鼻子底下的话,估计整个皇城的带刀侍卫连米四儿一起都得抹脖子。这封状子是有人投到大理寺,由大理寺承转呈上来的。
要不怎么说大理寺承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呢。于卓光下巴上一圈青青的胡茬,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风吹一吹直打晃,好像随时可以吹灯拔蜡踹锅台就这么呜呼哀哉了。
天下冤的人很多,但是并不是每个都有这个胆子敢惊动皇上,而大景的龙椅上只坐了这么一位,他当然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被惊动,一般人没有门路送御状,有也多半被上面一层一层的官老爷们压住了。
官官相护指不定哪天谁用得上谁呢。
但是这封状子,于卓光愣是没敢扣下当然不是因为整个状子是血书写成的,但凡状纸都喜欢吓人一点,也不是因为送状子的人清早呈上了以后当即便一头撞死在了大理寺门口的柱子上,不要命的年年有,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年特别多罢了。
而是因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状子涉及到了一个人米自贤。
上书八大血字
高官瞒罪,草菅人命。
这里面猫腻可就来了。郑越一直等的,多半就是这个了。
冉清桓蓦地想起周可晴说了一半的话米自贤那里有一封……有一封什么东西?
郑越令米四儿当堂把状子念了出来,其声俱泪下处不多赘述,里面字字句句影射朝中某位大人物,背后操控着蓼水河伯一案,因了冉清桓南巡而事发,为明哲保身,便叫米自贤做了替罪羊。
堂下鸦雀无声。
冉清桓心里清楚,这是要来了。
郑越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淡淡地叹了口气:“还真让朕说着了,各位大人啊……有人,告到你们头上了,诸位说……这事情,还查是不查了?”
静默了一刻,窃窃私语声开始了。也有人高调出列的:
“皇上,臣以为事关国体,万万不可懈怠,这事情一定要一追到底,不能放过贪官污吏!”站出来这么激动的,用脚毛想也知道是罗广宇派的。
后边立刻一帮心怀不轨的和搞不清楚状况跟着瞎起哄的人附和。罗广宇本人和张勋都没吱声,乍一看过去,殿下还算淡定的,就剩下这些个身居高位的人们了这场事件真正的参与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