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有人小心翼翼捞起我的身子拢在怀里。
细碎的触摸落在我的眼睛,鼻子,嘴巴。
然后似乎爱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索性整个抱紧。
早上起来时,我的脚链被解开了。
床头放了张地契和一沓银票。
我的侍女小桃早早收拾好包袱,眼眸晶亮:
「小姐,陛下给我们在洛阳买了个大宅子。」
出宫的路太好太美,忍不住叫轿辇快些,再快些。
春风拂过车帘,我心念一动,掀起一角。
皇城之上,有人一身玄衣伫立。
隔得太远,然而那声轻轻的呼唤又仿佛在耳边:
「渺渺……」
薛怀浈番外
这一生心动爱恨,寄于一人之身。
我自小丧母,被养在淑妃宫中。
与六皇子薛怀列一起长大。
因此我将淑妃视作娘亲,也与薛怀列手足情深。
然而我没想到,人生中最痛的一把刀,是我弟弟捅的。
而淑妃,是整件事情的策划者。
十几年亲情手足,在权力之争面前不堪一击。
从前的种种温情,如今却都成了暗藏杀机的刮骨钢刀。
在我最绝望之际,一个精明的农女救了我。
在我倒地之时,她几乎是目不斜视地走开,直到看见我刻意露出来的玉牌。
她费力把我搬回了家,然后开始了目的性极强的照顾。
为我煎药烫的手泡,恨不得在我面前晃上一百遍。
贪小便宜给我买的丑衣服却说成花掉所有积蓄的付出。
然而偏偏觉得自己隐藏得极好。
于是各怀鬼胎的虚与委蛇了一段时间。
直到她兴致勃勃地奔向那个贴有我通缉令的告示牌。
又一次,她向我证明了,利益之下,不留真情。
我给她准备了穿肠毒药,就放在她最爱吃的糖膏之中。
然而我等到半夜,却只等到一边打哈欠,一边销毁那些悬赏纸张的她。
她一个人,一天之内走了附近的四座城池。
把所有的通缉令,都撕掉了。
为什么。
晨光里,漫天飞舞的通缉令像是狰狞交织的邪恶与欲望。
宋渺渺挥开一片通缉令,露出一丝清明,她歪着头对我笑了笑:
「薛良月,我会保护你的呀。」
心头一震,我仿佛看见母后薨逝的那一天,淑妃满脸是泪地冲上来抱着我:
「浈儿,以后娘娘会保护你。」
淑妃食言了,宋渺渺会吗?
我慢慢能信任她一点,甚至一度将她划入自己人的范畴。
昏了头地写书挣钱,给她买好吃的。
直到那一天,我的踪迹被人发现。
薛朗受我通知,还在赶来的路上。
宋渺渺找到了我。
躲藏是我设局的一部分,我应该就待在那。
安心等待这个局完善,等待猎物上钩。
然而宋渺渺那么急切地,担忧地向我伸出手。
她要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