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抬头看了他一眼,大概也察觉到渴得极了,接过水壶一通猛灌,直把沉甸甸的一壶水喝的剩了个底,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那天在雁不归的时候,将军问我的话,我没说完。”李野坐在一边,他看起来比这狼狈不堪的上司好了不知多少,起码衣冠整洁,纵然面上不可避免地有些征尘色,毕竟还是镇定自若的。

冉清桓顿了顿,也坐了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飘到外面:“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现在不想听。”

李野不做声了,静静地陪着他坐着,良久,冉清桓才叹出口气来:“不甘心啊不甘心……”

“末将听说,皇上派了使臣来,这会子应该快到了,将军不出去迎接么?”

冉清桓好像轻轻地撇了下嘴,低头披上衣服:“我倒忘了,你怎么才提起这事来,快走着,可别怠慢了。”他口气说得好像很真诚似的,慢吞吞穿衣服的动作却远不是那么回事,显出些漫不经心来,几件衣服,他足足穿了有一盏茶多的时间还没系好带子,李野也不催,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等着。

末了,他总算是磨蹭完了,想了想,却突然道:“算了,我不去了,你代为迎接吧,就说军情紧急,多有不便……”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嗯,你跟老江一起去,没什么好招待的,礼数周到些就是,我便不见了。”

李野闻言,也没问原因,行了个礼便出去了。才走了没多远,突然被一匹快马超过,刚刚还说军情紧急懒得见使者的人跳上一匹通体漆黑神驹纵马而过,他好想有意学着晇於人,将马鞍卸了下去,也不嫌冷,在大营里放开速度狂奔起来。

这是压抑得不行了。诸葛武侯六出祁山啊,各种滋味,他现在总算是体会了个遍。

他这一跑不要紧,信马由缰,直往没人的地方奔去,反正天大地大,冉清桓忍不住朗声长啸起来,一吐胸中抑郁之气。

这郁愤非是为儿女情长,非是为名为利,却是因了外患不得平息的忧恨而发,舒不尽胸中一口气,无怪千古英雄遗恨,总令人扼腕而叹。

不甘心啊,不扫平西北的狼群,便是死了都不甘心!

而这个时候,正有一行晇於族人正大喇喇地靠近着大景的大营,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里。

塔里木里总算等到了这个时机来见一见这他期待已久的男人,他从接到了来报说这次大景的将领是冉清桓以后,就一直关注着两军对垒中种种细枝末节的信息,私下里,塔里木里对那个人征战中原时候的战役研究得很透彻,这男人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权谋运用过重,诡谲中带着些许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东西,然而这回冉清桓雷厉风行地收复失地、生擒吉吉里的一仗,却是漂亮得让几乎让他拍案叫好。

他期待起来,冉清桓究竟能有多厉害。

赫鲁自从知道吉吉里在麦子岭附近被生擒的消息以后,大嘴咧着就没合上过,他一直看不上吉吉里那嚣张的独眼小白脸,早年还吃过狡猾的赤旗的亏,这回总算见着老对头吃回瘪,还是惨败在一向最看不上眼的中原人手上,也不理会自家首领是什么意思,絮絮叨叨地在塔里木里耳边道:“嘿,我听说吉吉里家的小子叫手下人护着往回跑,裤子划破了,屁 股露出来,都没管,险些让人把另一只眼睛也射瞎了,那可是屁滚尿流啊,跑了十多里硬是让追上了,给抓了回去,多半喂了狗了吧?”

他想了想,似乎想要更促狭一点:“狗说不定都懒得吃,那小子都是酸肉,浑身都是婆娘的味。”

塔里木里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知道说这人什么好,再怎么也同属于晇於的族人,当年在贺兰大神面前立过誓的,虽然这些年白旗和赤旗背信弃义,三旗早就决裂,也别幸灾乐祸到这么明显不是而且……若冉清桓真的顺利踏足草原,只怕他现在不是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