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桓淡淡地说完了这一长串,得出结论:“我的建议是,速战速决。”
郑越盯着他,似乎有些走神,好半天没说话。
“怎么,哪里不周详吗?”
郑越叹了口气,缓缓地点点头:“没有,面面俱到,敏捷周详。”
“那么……”
“等一下,清桓,”郑越打断他,忽然说起往事,“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问你意见的时候?你喝多了,当时就甩给我一句‘你心里早就有谱,还问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冉清桓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又想说什么。
“喝得醉猫一样,站都站不起来,自然是不记得,”郑越落寞地笑笑,“可是那以后,只要是你神智清醒,就再没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有受虐倾向?”冉清桓大吃一惊。
“谁跟你说这个?”郑越伸手敲他,被他一闪躲了过去,“我是说,你明明心里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顺着我,不能像那次酒醉一样口无遮拦地和我说话呢?”
“我那不是喝多了还酒品不好么,当事人都忽略不计了,你还纠结。”冉清桓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于是再次发扬鸵鸟精神,三下五除二收拾了桌子上摊开的地图,“果然人一病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你赶紧休息吧,我再去琢磨琢磨,争取到上华前能拿出一个具体的总方略来。”
然后溜之大吉,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
冉清桓的身份已经挑明,脸上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易容也洗了下去,当然也就再没有理由和郑越住在一起。郑越看着他仓皇的、唯恐一步慢了的背影,不由苦笑你能和我没大没小、无称无谓地说话,你能和我开玩笑、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却不愿有半点违抗我。都说酒后吐真言,你表现出的所有放肆都只在亲密的层面上,分毫不愿接近涉及权力的底线,仍然是不肯以真性情面对我么?
一个人能把自己掩藏得多深?
而我,至今仍是得不到你信任的么?
还是,逼得太紧了些吧……郑越深吸了一口气,猎狐,可是最需要耐力的。
冉清桓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吁了口气,微微有点头疼这样的郑越,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他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忠诚,智慧,此时又多了情谊。
这么多年的并肩战斗,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没有感情,可是,搅和进去的东西越多,这关系便越是剪不断、理还乱,长此以往,心力交瘁也不一定能处理好这诡异的君臣关系。
怎么办呢?他问自己,麻烦啊。
就在他伤脑筋的时候,忽然门被人大力推开,冉清桓猛地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樱飔站在门口:“丫头……”
少女一身的血,一身的血,那抹凄凄鲜红一直蔓延到了她眼睛里一样,她神色空洞,呆呆地站在门口,不声不响,就像是个穿了线的布偶。
“丫头,怎么了?怎么才回来,干什么去了?”冉清桓试探地靠近她。
樱飔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小脸埋在他胸口,微微地发着抖,力道却大得惊人。
冉清桓僵硬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放松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丫头,好了啊,好了,我们都在这里。”
“特使姑娘……”担心不已地追着樱飔进来的李野刚好看见这一幕,他脚步徒然刹住,愣愣地望着他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冉清桓见了他神色奇怪,刚要叫住他,却见李野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远远地行了个军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就像是有什么猛兽在后边追他一样。
冉清桓被樱飔紧紧地抱着,一时动弹不得,他顿时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