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用那条比较正常的手接过来,吩咐道:“端好了端好了,唉……还得自己动手,指望你喂我,恐怕都得便宜被子。”

冉清桓缩着脖子嘿嘿一笑。

“等会跟太医把药水要过来,你把脸洗了去吧。”郑越重复了一遍,“我看着别扭。”

冉清桓一激动差点把盅里的汤都洒出来:“不容易啊,你终于也看着别扭了,老大,你的审美终于从病态和变态回复到正常了!”

“滚。”郑越慢条斯理地咽了口甜汤,出言不逊,当初那个放个屁都要斯斯文文的王爷终于在冉清桓的影响下有了土匪气质,其功不在小,“你昨天横刀立马地一亮相,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听说我这车上坐了个大人物了,还装什么装。”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樱飔找着了吗?”

“没,”冉清桓皱皱眉,“都派出三批人马了,还是没有她的影子。”

郑越想了想:“知道了,不用着急,樱飔丫头若是有难,定然会留下线索的。对了,你说舜华和若蓠是怎么回事?”

“哈啊?这……”总不好说是自己闯了人家女孩子的澡堂,所以见了她肩上和莫舜华手上一样的胎记起得疑心吧,“这个么……挺、挺复杂的,真挺复杂的,那什么,你现在刚刚醒过来,不宜做太复杂的思考活动,不利于病愈。”

郑越见他表情闪烁,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也懒的问了,省得给自己找气生。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闲聊一通,直到郑越喝了药,有些困了才住。

二十多年前,莫家和方家的恩怨,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冉清桓无从得知,只是细细想起来,正室终归是正室,以方老将军的名声地位,就算真的续弦娶小又算得什么大事?何况是和那一个身份相仿、几乎没有可能在一起的男子的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缘?

方夫人又怎会因为这些事情便自我了断?

况且听闻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也并没有多深厚,分房而居早就是公开的秘密……那么能解释的只有一个答案,这位莫大人和方夫人是有关系的。

不是亲属关系,那么这为做姑娘是深居简出的大小姐,和莫大人又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冉清桓不知道当年是怎样一场爱恨痴缠,当事人都已经走的走、老的老了,这一切成了一场几乎无所查询的秘密。他忽然间有些迷惑,就如同昔日那个名叫元好问的词人一般,有“问世间,情是何物”的迷惑。

有那么多的比翼连枝,那么多的生死相许,都是早已被今人古人传颂烂了的东西,那些不知源头何许的故事,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温润的红,仿佛胸中一点心血,艳得让人心生无限遐想。

白衣卿相,朱砂红颜。

然而即能这般美好,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千古长恨事?

绿珠坠楼,长门遗恨,马嵬坡前,昭君塞外。更有李益与霍小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场孽缘,许仙和白素贞终究镜破两半,徐娘的半面妆,戚姬的团扇歌……满腔的柔情忽然变化做心中的兽,开口便吞吐下无数人的相思。

情之一事,总归,缺也是伤,过也是伤。

第五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夜色依然沉静。

京州边境上最豪华的驿站,一间房里的灯久久不灭,门口侍卫站了一排,分明是闲人免进。

冉清桓抱着暖炉缩在椅子里,瞪着眼前的一张地图,仿佛能瞪出个花来。郑越披着衣服靠在床上,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冉清桓抬头扫了他一眼:“要么你先睡吧,我再看看。你肩上有伤,别熬着。”

“睡了好几天了,你当我是猪啊?”郑越笑笑,“倒是你,这些天也没休息好,还是……”

“没事,我怨念吕延年就行。”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