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立刻被浇灭了,怔然生出几分眷恋。

人事音书……人事音书……

如同被什么蛊惑一样,他轻轻抬起手来,碰碰泣不成声的女子如云的长鬓,檀木般的清香在他指尖弥漫开来,良久,冉清桓回过头来,看着勉强撑住身体靠在门框上却依然从容不迫的锦阳王,深吸了一口气:“郑越,你这样有意思么?”

“嗯?清桓还走么?”郑越脸色有些苍白。

“你又装遇刺又装牺牲地封城,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走得出去么?”冉清桓摇摇头叹了口气,自己刚才可真是让这王爷气糊涂了,居然忘了前一阵子,锦阳王暧昧地遇刺已经让他们顺势戒严了。他看了强撑的郑越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丢过去,“解药,你用完了不用还我了,反正也是顺手牵羊的。”

劳什么心又费什么力呢?冉清桓向来懒得很,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做完这件事情,凤瑾,我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几年的而已,还有大把大把的生命可以挥霍。

“将军,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路京州军。”斥候看着尹玉英不善的脸色,吞了口口水, “好、好像是援援援军……”

“京州援军?”尹玉英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今日行军的事情商定了多少时日了,嗯?你现在告诉我莫名其妙地多出一队京州军来,你们斥候都是干什么的?!白家辉!白家辉!滚出列来!”尹玉英绰号豹子将军,有传言说他是土匪出身,身长八尺,方脸,眼睛不大,瞪起来却不小,这是个真正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拼命三郎,别人的疤都在脸上,他的疤却在脖子上,堪堪避过了大血管,狰狞凶悍得触目惊心。

“将、将军……”豹子将军有一项独特的人格魅力,他心情好的时候,你骑到他脖子上都没什么,一旦发了火,除了锦阳王宫里的那位老大,别人也就只剩下结巴的份了,嗯,不得不说,锦阳王的御人之术实在是炉火纯青。

尹玉英一扬手,马鞭子在白家辉耳边脆响了一声,虽然没有碰到他,但是凌厉的风声却让这个斥候头子再一次吞了口唾沫:“白大参将,你也太行了吧,什么时候斥候的眼力还不如我养的老狗了!嗯?!你还没老就先双目昏花了?!你说,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是进是退?啊?!”

“这这这……”白家辉小腿肚子开始转筋,“末将以为,以为……谨慎起见,我还是往回……”

尹玉英一脚就踹下来了,白家辉闭眼受了,没敢躲。

“往回?!往回有埋伏怎么办?京州军前后夹击怎么办?闭嘴!老子再他娘信你的话就是叫狗叼了脑子!这么多弟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老子他娘带的是重骑,不是敢死队!白家辉啊白家辉,老子知道你废物,看在你亲娘舅跟了我小半辈子最后战死沙场的份上,老子给你这个机会,怎么就没想到你就废物到这种地步!”

脾气暴躁的将军大声咆哮着,白家辉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幸而这时候军师江宁在旁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如果说谁还能在豹子盛怒的时候说上一两句话,也就是这位跟了他多年的军师了:“将军,现在急也不是办法,不如先派人去探探京州军的底,再做打算,可好?”

尹玉英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有这废话的功夫还不快去办事?!”

江宁摸摸鼻子,苦笑了一下,立刻下去调兵遣将,暂时接管了斥候。

江宁家道中落,原是个饱读之人,无奈生计所迫,只得少年便投笔从戎,如今才不过二十五六,已经成了军中不大不小的一个人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永远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腔调,和那尹玉英倒是互补。

这些年来,教他慢性子磨得,就连尹玉英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可惜这次白家辉这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酒囊饭袋还是给了这豹子将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