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魏蓥上前磕头赔罪。

可魏蓥身为魏府儿女,这些年哪里受过这等欺辱,让她跪公主可以,但小小宫女怎敢欺到她头上?!

是以魏蓥起身便要挣扎,然这宫女不知是何来头,力气竟是不小,推搡间一步步将她往湖心里推去!

“噗通”

安云公主被落水声吓了一跳,她只是想借此机会拿捏住魏氏女出口恶气,却未曾想过要谋她性命,可那侍女却一改往日面貌,扭过头快速道:“殿下!一不做二不休,今日您既如此待她,若她回过神来反向皇后、太子告状,您又哪里玩得过她!”

魏蓥恍惚间听到了这番话,不觉荒唐好笑,她一个外姓臣女,有何底气去向中宫告公主的状?凭那口头许诺的未来太子妃身份么?至于太子……她竟有些想不起他的面容来。

因为下沉窒息,魏蓥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只想着,这尊贵的太子妃,谁爱当谁当去吧……

也是魏蓥命不该绝。阴差阳错,本应在男宾席上的一位公子因不熟宫中方位,兜兜转转间瞧见太子行色匆匆,以为是回席路便跟着一同来了,却没想到会撞破男女私下幽会的一幕。

他当然认出了那窈窕女子是谁,见两人在林中纠缠争执,他一边嫌恶太子那急色模样,却也怕惊扰不敢离去。直到听到湖中美人仓惶呼救,这下再不敢犹豫耽搁,匆匆褪下外裳鞋袜便猛地扎进了湖里。

岸上公主犹在拧帕纠结,余光里猝然出现一位男子,意识到什么后顿时大为惊慌。

那宫女却比她脑子转得更快,一计不成再施一计,朝外跑着大声呼喊:“救命啊!魏姑娘失足落水了!”

“哎!你”安云公主慌了神,下意识要阻止她闹大,却听她快速说了一句:“公主,魏氏女与人幽会私通,人证物证俱在,绝无可能再嫁太子。”

安云这才意识到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然而她望着湖中浮浮沉沉的两人眉心却一阵狂跳,旋即如梦初醒,崩溃大叫:“不行,那人是秦公子啊!”

宫女闻言一下子也慌了。

却说这秦公子究竟是何人?此人乃穆国公府二子秦敬泽,年少风流,落拓不羁,生得一副俊逸模样,又爱华服美色,当年身着锦衣打马自明月楼下过,一双多情狐狸眼,翩然含笑,一下成了多少闺阁少女的梦里人。然其风流却不下流,是以有人爱他潇洒爱至极点,有人却恨他入骨。

不巧的是,安云公主曾向他表情被拒,正是对他又爱又恨,现如今更多的则是惊惶不安。

秦敬泽少时曾立志阅遍天下美人,却始终难有入眼之人,甚者他曾傲然称“天下姝色尚不如我”,时人笑他骂他,打趣他生不逢时,未能碰上魏三姑娘初初扬名之时,秦敬泽只是笑笑,未曾同人说,其实他年少时见过美人一面。

此刻他抱着怀里娇软轻盈,一点点凫向水面,惨白的日光落在那阖目昏然的面庞上,如牡丹泣露,动魄惊心,他想,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等皇后一行人闻声赶过来时,秦敬泽已经将人救了起来,虽也衣衫尽湿,却还是捡了外袍给魏蓥披上。

魏蓥呛了水,咳过之后两颊微红,嘴唇却惨淡苍白,瞧着楚楚可怜。

她看向乌泱泱来瞧热闹的众人,眼里难得有些迷茫无措,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起身行礼。

太子原本惦记着事也没走远,从另一头喘着气快步跑来,二话不说推开秦敬泽便将她护在了怀里,等要出言安抚时,却见她身上竟披着旁的男人的外衫,猛地就要扯下去换成自己的。

皇后哪能容许他在众宫妃命妇跟前失仪放肆,立时斥道:“太子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