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明白。

王爷只说,大庆要打仗了,瓦格剌人要打到京城来,让他们回南疆去,安全。

阿?怖诚胱肺饰?什么王爷不跟他们一起走,被奴阿哈拉住。奴阿哈像是刚哭了丧回来,脸上带着麻木的悲伤,问了也不言语,只是摇头叹气。

到城门,车马鱼贯而出,而此时斜阳方将没。

景七勒住马,翻身下来,掀开车帘,定定地看着乌溪愣了一会,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只让人觉得那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随后低声道:“此去路远,诸君保重,我把上回剩下的醉生梦死全都放在水里了,他这一睡,只怕要十天半月,你们快马加鞭些……说不定也能到了。”

奴阿哈低声道:“王爷……”

景七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又飞快地隐没,将车帘子放下来:“行了,别废话了,去吧。”

奴阿哈眼圈一红,景七却不再看他,兀自牵着马往回走去,奴阿哈忽然从车里跳出去,大声喊道:“王爷!”

景七没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挥了一下:“等你家巫童醒了,便跟他说,今天我欠的,他日若有相逢时,定当还了他便是,去吧。”

一朝踏上咸阳道呵……

景七独自一人牵马回城,走得极缓极慢,身后车马的声响,辘辘地响,辘辘地远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却发现南疆诸人早已看不见了,那辘辘的声响,不过他意识里的幻觉罢了,好像那人还在,好像……

他苦笑了一下,翻身上马。

路过长亭酒楼的时候,却见那酒楼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架眼熟的车撵,景七一怔,勒住马,片刻,便见那车里出来一个人。

赫连翊和他对视了半晌,才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一起走?”

景七笑道:“臣已遵旨将巫童送出京城,只是眼下非常时间,便少不得失礼一回,恕不远送了。”

赫连翊呆立良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景七道:“没什么用,只是不得不留。”

他只着了便服,一袭宝蓝长袍,宽大的袍袖滚着银边,随风而起,肩背挺得很直,在风中,就像一棵怎么都不肯弯腰的竹子。

然后在夕阳中,一字一顿地说道:“景北渊,生是大庆的人,死是大庆的鬼。”

第七十一章 最终之战 一

到此时,朝中再无人敢提南迁。赫连翊这看起来温和敦厚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终于在世人面前露出了他铁血酷厉的一面。然后在这一盘死局、在这每个人都想要后退的时候,叫礼部匆忙地准备一下,近乎仓皇地接过了大位。

深宫中,赫连沛鼻息微弱,已而灯枯油尽,而如今这家国天下,要父债子偿。

这一年,赫连翊二十八岁,改年号为荣嘉。

此时的京城,挑头说要委曲求全地议和的,都身先士卒地做了炮灰,其他人在赫连翊的高压政策下大多沉默了下来,然而也只是迫于无奈地沉默――从朝中众臣到最后的御林军,个个人心惶惶,御林军原本只有不到六万人,一部分被赫连钊借调出去了,如今余下的只有不到三万人。

他们昔日是精英,然而这个时候,听到那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却因为畏惧而变成了狗熊。

京城周遭,山东,河南等地能调用的,也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之类后备队伍,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被赫连翊全数调集起来,剩下的,如南疆边守、两广之地等,虽明知远水解不了近渴,却也在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