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进禁地?"

花决明收起兵器,"对。"

禁地里,是我一个好友的遗体和我师父的遗物,我带他进去过。只不懂,他现在为何要进去。

"叫他们都让开"花决明冷笑,"要不是看他们是你的弟子,我方才已经叫他们魂飞魄散了。"

"……让开罢。"

"是,师祖。"听我吩咐,剑侍们才后退一步。

花决明进了禁地,我随他一起,走了进去。

禁地之中,封在印里的,有一根白玉骨,一具容颜宛若生前的尸首。

花决明伸手进去,直向那尸首胸前的墨麒麟。

这麒麟,是我当年与他共同收服的一只妖兽,那妖兽死后,冲天戾气收敛,方才成了这一块能聚人魂魄的麒麟。

我几乎不假思索的抬手,拦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花决明睨了我一眼,金印的光,照的他五官熠熠,"我要这块麒麟有用。"

这是他与我一起拿到的,他不会不知道,这麒麟对我的意义。

"他反正已经死了,不是吗?"花决明并未有将手收回来的意思,"即便魂魄不散,又有什么用呢。"

我几乎是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看着他。

他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行!"魂魄散了,他便是真的消亡于三界之中了。

花决明收敛起笑意。

"别的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一样。"

花决明一字一顿,"我偏要拿它呢?"

我心中生出的感觉,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唯有这一样,不能给你。"

花决明收起的兵器,又亮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拿剑对着我。

"给我。"

我说不出话,只能摇头在这一瞬,我竟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我何以,会被自己爱的人逼到这副说不出话的境地。

花决明仗剑过来抢夺,我早已不是当初,如今又分了一部分修为给弟子,花决明一剑劈来,我竟都挡不住。

我不敌的后退,许是被花决明当成了退步,他抓着那墨麒麟,犹豫了一下,"我用完之后,再还回来就是。"说罢,他不再看我一眼,收起兵器离开了。

被墨麒麟锁在体内的魂魄飞散而出,我伸手去抓,它却比青烟更难以聚拢。

我眼睁睁的,看它消散。

当年,这冰凉的尸首,还是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修士。我们一见如故,引为挚友,后来魔修进犯,将他生擒,我眼睁睁看他被抽去魂魄。

那时我修的,还不是无情道。他的死,令我痛苦万分。

花决明带我去找那妖兽,我与他都险些丧命。

"……放弃吧。"

我那时这样对他说。

"不。我说过,不会再让你落泪了,哪怕是为了别人也不行。"

……

三魂六魄尽数散开,我站在那具空壳前,抵着额头大笑起来。

是我还没有醒。

是我还一直困在那场经年的梦境中。

我本还可以再支撑些日子的,只是,我已经化去了一部分修为,方才又被花决明打伤,我强撑着,他才没有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