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见站在我身后的，正是师父。

他看我脸上眼泪，怔了一瞬，而后疾行上前，问我，"哭什么？"

哭？

等到山谷间的风呼啸而过，我才察觉自己脸颊上，竟然有冰凉的眼泪。

"小歧！"

我看师父眼中关切，更觉得心中怅茫无比，"师父，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

"方才，我看一直白鹤，直坠入山谷，不知为何心中疼的厉害。像是……"我伸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刚才那一瞬的疼痛，似乎还存在着，"我曾经见过。"

师父浑身一震。

"师父，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面前的师父，忽然俯身下来，抱住了我的肩膀。我感到有温热的东西，沿着我的脖颈，一路滑落下去。

"师父？"

"小歧，师父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因忘了什么而显得万分空洞与怅茫的内心，忽然因为这一句承诺而安下下来。我也伸出手，攀住师父的肩膀。

山谷中，风声仍旧没有停歇，我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不知过了多久，师父才放开我。我与师父一起下山，往师门走去。

一路上，师父都牵着我的手，我与他十指相扣，踏着生满青苔的石阶，走在这阳光斑驳的小道之上。

师父牵我牵的极紧，像是还把我当做那容易走失的孩童一般。

山下宗门飞檐朱瓦，在阳光下折射出灿烂的光辉。我与师父走过拐角，看见那斜倚在树干上，叼着草茎的师兄。看见我与师父从山上下来，他脸上即刻扬起笑来

"师弟！"

"师父！"

他等不及我们走下来，抬脚返跨过石阶，向我们走来。

漫漫春色，云卷云舒。

众星皆降为尘【下13】

师父下山了一趟，回来时，跟来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秀雅清新，一双杏眼，更是灵动。她待师父极好，连带着对我们也多番照顾。跟师父一起下山的师兄说，她是难得的纯阴体质，被魔修掳去要做炉鼎，幸而被师父所救。

"她应当很喜欢师父。"

"只不知师父喜不喜欢他。"

师兄们挤在一起议论，许是觉得我一个人呆在旁边，显得太不合群，所以将我拉过来，问我，"师弟，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师父会和她在一起么？"

我认真思索片刻，回道，"师父乃方外之人，应当不会搅进红尘俗世之中。"

师兄们却执拗道，"师父修的是有情道。倘若真动了凡心，也是能娶亲的。"

我不知师兄为何要详细与我说这些，只听他们是很严肃的对我说，只能点了点头。

"小歧"

除了师父之外，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

"原来你们都在这。"进来的是那个姑娘，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我熬了粥，你们来尝一尝。"

我与师兄们修行不够，还未做到完全辟谷。

"小歧，这碗是给你的。"她最先竟是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