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宋重云躺在一汪温水里,水色被染红,他闭着眼,神情却分外平和,像是不觉得痛苦。
那枚之前被江清玉用来开锁的发夹,现在正插在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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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偷偷溜走)
34云朵是自由的,风也是自由的
苍白的墙壁笼罩在四周,洁白的被子和床垫与天花板似乎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白色深渊,旋转着吞噬掉目之所及的一切。
江清玉坐在病床边,他蜷缩在轮椅里,保镖给他盖了毯子,才发现他并没有睡去,睁着眼,只是在发呆。
这还是他头一次不是以病人的身份出现在医院里,而是坐在病床旁。
床上躺着那个说不清和自己什么关系的……爱人。
江清玉望着宋重云沉睡的面庞出神,心里像是长了一颗回声的草,反反复复念着那一个“爱人”。
其实和宋重云来到M国,和他生活在一起之后,又或者说那天他刚醒来,被宋重云从身后抱过来时,他很害怕宋重云问自己爱不爱他。
因为回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宋重云,或许爱,或许不爱,或者对他来说宋重云只是被他列入了所有物的行列当中,只是一点点占有欲作祟。
所幸宋重云也并未开口问过这个问题。
但现在他又忍不住想,宋重云是他的爱人吗?
他觉得思绪很凌乱,什么都很乱,有时候从天南想到海北,外公给他打电话,问他临时从国内叫人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他也只是发着呆,什么都没听进去。
眼前乱糟糟的一团,保镖说他有点低烧,医生也问他要不要去挂个水,江清玉却还是看着病床上那个男人出神。
然后不知道怎么,忽然想到自己梦中最后一刻,站在死亡交线上时,被对方挂在脖颈上的那条围巾。
体温和栀子花的香味一起从脑海里蔓延上来,似乎是很熟悉的记忆,像是刻在了骨血之上,之前被他遗忘,现在又深入骨髓般地浮现出来。
江清玉忽然觉得眼眶酸胀,他想揉揉眼,但刚抬起手,却忽然感到有水珠掉在手背上。
冰冰凉凉的。
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喉间血腥气涌上来,堵在胸口和喉咙处,像是堵住了呼吸和生机。
大片的血色漫过头顶,遮蔽了双眼。
那时候躺在满缸血水里的画面像是挥之不去的鬼怪,攀附在心脏和大脑上,让他恐惧又难过。
江清玉怔怔坐了一会儿,他喘了两口气,忽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他感觉很痛。
说不出哪里更痛,似乎四肢百骸都被刀割火燎,他却已经丢失了行动和躲避的能力,只能兀自吞噬痛苦。
江清玉捂着脸蜷缩着身体哭了许久,直到低烧转为高烧,他伏在宋重云床边,嗅着满腔清甜的栀子花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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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保镖站在江清玉床边,微微弯着身和他说话,“华司一直在问兄弟们您的下落。”
江清玉面无表情,他左手手背还插着针头,右手抬着平板,还在看文件,只轻轻“嗯”了一声。
保镖也只是通告一声,小少爷没有指令,他们也不可能把江清玉的下落告知给华司,只知道华司这个一向受小少爷器重的老大,似乎失宠了。
过了一会儿,保镖的手环颤了颤,他出去了一趟,不过片刻,抱着一只三花猫返回了房间。
江清玉头也没抬,还在处理工作,只道:“把它放下吧。”
三花比保镖先一步回应了他,“喵!”
江清玉有些不耐,“别吵。”
奈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