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萱气道:“陛下不早告诉我,早知我今日见那王家姑娘,就不给她什么好脸色了!”

闻萱这是……在同他置气吗?

萧应决觉得很是稀奇。

印象中,他迎闻萱入宫这般久了,她一直都在讨好他,奉承他,倒还是头一回,他竟见到,闻萱在同自己质问。

这语气,这神情,不是在同他撒气,又是在做什么?

因为事情太过惊讶,导致萧应决盯着闻萱看了许久,这才忍不住,伸手朝着她气鼓鼓的脸蛋,捏了一捏。

“好了,今日之事,是朕的错,朕同贵妃赔不是好不好?”

他堂堂一个帝王,竟也愿意直接这般放下身段,朝着闻萱道歉。

闻萱却越想越有些难过。

“我今日还告诉了她,最好去找城外的余郎中相随……”

虽说最后太后到底是放过了她,但如此看来,王家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她怎能替王蕴指点这些呢?

萧应决想了想,又问道:“那若是余郎中跟随着王大人去了闽州之后,当真救了那王大人的性命,梵梵后悔吗?”

“……”

闻萱又瞥了萧应决一眼。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良嬷嬷说的不错。

因为闻萱自小便爱生病,所以她从来把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别人的性命。

而且,山多密林之地,多瘴气,闽州地方广阔,又不止那姓王的一人,王家若是真将余郎中请去了,若是能救更多的百姓,倒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萧应决就知道。

他揽了闻萱进怀里,解释道:“除了那太医之外,其实王家那对母女,才是真正的凶犯……”

事情发生之后的次日,萧应决便基本将一切都捋清楚了。

他登基一年多了,那王沅青的为人,就算他不是特别了解,但既然敢叫他接任政事堂,也是心底里大致有些数的。

闻萱不解:“那陛下为何罚的是王大人?”

萧应决继续道:“朕此番之所以主要罚的是王沅青,降他的职,是因为一来,王家母女都是他家里的人。”

太后不过是有意想要迎他们王家的女儿入宫,他王家夫人和女儿,便就敢打贵妃的主意,直接往太医院里塞人,把贵妃给坑害了,这是他管教无方。

“二来,则是因为他是王家最大的支柱,王家的一切荣辱,都与他的官衔有关。”

上京城中,各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说到底,依赖和倚靠的,全都是自家在朝堂之中的人脉。

此番王沅青遭贬,王家母女自不必多说,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闻萱点点头。

也是,在此之前,她哪里能见到似今日这般的王姑娘,说什么都不管不顾,非得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在她面前下跪。

自古以来,家族的荣耀与兴衰,素来都是一体的。

不过萧应决还有一个原因。

“这三来嘛,是因为闽州刺史刚刚过世,闽州那地方,远离朝堂,靠近岭南,也的确需要一位新的能撑住场面的刺史,过去主持大局。”

王沅青好歹在朝堂上待了这么多年,有的是治理的手段。

萧应决解释完所有的缘由,瞥见闻萱的神情,待她终于消化了一些,这才认真与她道:“梵梵,你放心,朕永远不会白白看着人欺负你,却放任他们去逍遥。”

那些妄图想要伤害你的人,朕都会一一处理掉。

他突然话说的这般郑重其事。

叫闻萱措不及防,又吃了一惊。

她复又怔仲地看着萧应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