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萱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睛。
而映在她瞳孔当中的,不是别人,恰正是她睡前还心心念念的皇帝,萧应决。
“陛下?”
闻萱的瞌睡登时飘到了九霄云外,身体一骨碌坐了起来。
萧应决嘴角挂着笑,盯着闻萱看了有一会儿了。
他的手中,如今还拿着一颗闻萱今早摘的杏子,咬了一口下去,杏子就只剩一半了。
闻萱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哼。”萧应决不待闻萱开口,自己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先发制人道,“还以为你只给朕送了一篮,结果你往每个宫都送了一篮,今日御花园的杏子,是不是都被你给摘完了?”
“才没有!”闻萱辩解道,“我才摘了两棵树的!”
“是吗?两棵树便有这么多的果子?”
“是呢!”闻萱往前几步,挽上萧应决的臂膀,“宫中的树全都如同陛下一般,茁壮又懂事的很!”
这是什么古怪的作比?
萧应决登时哭笑不得。
他看着闻萱自被窝里爬起来,光秃秃的只着了一身寝衣,饶是春日里气候再暖和,还是不免先在边上捞了件外衣,给她罩着,怕她着凉。
“陛下今日白日里怎么来了?”闻萱罩上外衣后,问道。
自太后娘娘要她白日里去章宁宫学习听训之后,闻萱想,她和萧应决都已经许久不曾在白日里再在华疏宫里碰过头了。
“不是你喊我过来的?”萧应决挑眉问道。
“……哪有?”闻萱不承认道。
“也是。”萧应决想了想,道,“贵妃往每个人的宫里都送了一篮杏子,想来总不会是叫每个人都来华疏宫看她的,看来还真是朕想多了。”
他这般说着,自顾自便要起身离开。
闻萱慌忙又拉住他。
“哎哎哎!陛下!”
好吧。
闻萱承认了。
她今日就是故意想叫萧应决过来的。
没办法,王家的事情,她实在太想知道了。
去问太后娘娘又不合适,只能问萧应决了。
“我今日是有些事情想要与陛下相问。”
她倒也老实,被发现之后,直接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萧应决闻言,与闻萱逗弄的心思,这才收敛了一些。
闻萱想要问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今日在修文殿中,听到杜伯鱼向自己汇报闻萱与王家姑娘见面的时候,萧应决大抵便就猜到了。
只要那王蕴多说一句,闻萱迟早便会知道,他因为她处置了王家和太医的事情。
果然,他看了闻萱没两晌,就见到她似鼓起勇气一般,问道:“我前段时日,叫太后娘娘发现……是因为王家姑娘吗?”
她起初的问题还有些迟疑,多瞥了萧应决两眼,才敢继续问道:“陛下突然撤了政事堂王大人的职位,叫他从京城去了闽州,也是因为我吗?还有太医院那个太医……”
闻萱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但归根结底,就是当初太后娘娘到底为何会突然发现她身体异样之事。
闻萱当初只以为是自己不谨慎,何处露了马脚,从来不曾想过,是有人发现她的状况不对之后,直接派人潜进了太医院,跟踪了与她最为关切的太医院正陈春棠,从而发现的真相。
萧应决听着她的这些问题,默了默,反问道:“如若朕说不是,梵梵信吗?”
闻萱摇了摇头:“今日太后娘娘唤王家姑娘入宫,我也不是傻子,有些听出来了……”
萧应决于是忍不住笑了。
他自然知道,他家的梵梵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