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选‘情’?毕竟情之所至,神仙难逃。”
沈柒却摇头:“他会选‘剑’,虽然这选择很艰难,但刻在一个人骨子里的本质,不会改变。”
苏晏边狂笑边打嗝儿:“都猜错了哈哈哈哈……剑神之所以成为剑神,自然是我等凡人难以企及的境界!没有内心交战,没有艰难选择,他自然而然地领悟出了‘出情’!所以他离开妻儿,重回剑神境界并到达了剑术的巅峰。从此天下再无可战之人,他忍受并享受着这份寂寞,剑道大成。
“‘情’这玩意儿,从自然的有了,再到自然的没了,最后成就‘道’,简直就他妈是个天底下最鬼斧神工的道具――你们说是不是?”苏晏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柒与豫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定定看着他不说话,目光中涌动着不忍、心疼、酸楚、懊恼以及更多复杂难辨的情绪。
苏晏笑够了,用衣袖胡乱抹着脸,又开始语无伦次地骂:“狗屁,拿他跟剑神比,简直抬举上天了……妈的没这命,得这病,就是说你这个王八蛋……问屁个道,先问自己下顿饭有没有着落,晚上睡哪里再说!”
又猛地抬头,对沈柒喝道:“剑在哪里?拿过来!不要就不要,还个鬼,砸碎得了!”
沈柒二话不说,起身要去拿剑来砸。
苏晏反悔了,一把薅住沈柒的衣摆:“三百金啊!一千五百两白银!折合成人民币,四舍五入就是一百万,他不稀罕,我心疼!别砸,送给你――”他转头又看看豫王,觉得这位仁兄也颇为养眼,“还有你,你俩平分。”
“谢陛下赏赐。”豫王在沈柒投来的杀气中勾起嘴角,一边用袖子擦干净苏晏脸上的泪痕,一边拿出了对待小世子也不曾有的耐心哄道,“好了,戏讲完了,陛下也累了,微臣服侍你就寝。”
苏晏:“我不要人服侍……要睡觉我自己不会睡?”
他边说边连帽带鞋地往荆红追床上爬,被沈柒当即扣住腰身拖出来,冠帽掉了,簪子也没保住,一头青丝瀑布般流泻下来。沈柒将他打横抱起:“我们不睡别人的床,要睡回自己房间去睡。”
苏晏嗷嗷叫:“翻了天!我是当家老爷,家里所有床都是我的,我爱睡哪个睡哪个!你们都滚蛋。”
豫王看他气得脸颊越发潮红,迷蒙的双眼含着水雾,浑身散发出甜香的酒气,实在可口之极,不禁说道:“好,随你睡哪个,我先给你暖床?”
“暖床”这个词不知怎的激怒了苏晏,他捶着沈柒的后腰,异常愤怒:“滚吧你,还不如个汤婆子!汤婆子起码不会跑路!”
豫王被跑路的汤汉子牵连,遭受了无妄之灾。沈柒顾不上嘲讽,因为他被苏晏捶痛了伤口,咬牙强忍。
苏晏趁机翻身跳下地――踩中了空酒葫芦,整个人往前扑,豫王急忙接住。
怀中人没有了动静,豫王低头看,发现苏晏因为酒劲大发昏睡过去,眼角睫毛上还挂着一滴将坠未坠的泪。
豫王沉默片刻,叹息道:“倘若有一天,离开的人是我,他会不会也这么伤心?”
沈柒捂着余痛未消的伤口,替苏晏回答:“他也会喝酒,不过是庆祝的酒。”
豫王斜乜沈柒:“荆红追离开的原因,恐怕没那么玄乎吧?他现在是心神大乱没法仔细思考,等日后追究深挖,本王等着看你如何收场。”
沈柒冷冷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不劳王爷费心。既然主人家睡着了不便待客,王爷请回。”他上前两步,想要从豫王怀中带走苏晏。
豫王把双臂一紧,针锋相对地道:“这是苏府,不是沈府,你也是客,凭什么我走你不走?”
沈柒的手像铁钳般扣在豫王手上,丝毫感觉不到伤势带来的无力,他清晰而郑重地吐出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