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秦夫人口中的晚樱姓陆,是从前宫中司膳的宫女,因着在宫里便有品阶在身,二十五岁放出宫的时候,多少京中人家想要娶她进府。

只是陆晚樱心中已经有了一人,那人亦等了她近十年,偏巧她出宫那年,那人家中唯一的血亲寡母过世,他要守孝,不能迎娶。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叶执臣。

彼时,连先太子都道可惜,本是想要为两人赐婚,却也不能了。

叶陆二人却道不可惜,漫长的十年都熬了过来了,哪还在乎这守孝的三年?待到孝期结束,再请太子殿下赐婚不迟。

然而,天不遂人愿。

先太子一夜之间身死,所有先太子的辅官亲卫同犯谋逆之罪,有人乱箭随太子而去,有人事后被抓捕砍头,还有人挣出一条命逃了出去。

叶执臣是太子亲卫,陆晚樱也不能免,两人逃出一劫,浪迹天下。

秦夫人随秦贯忠在京的时候,与陆晚樱头一遭见面便相见恨晚,可惜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无甚机会常见。

带到叶陆二人出事,秦夫人便不敢再见了。

不是怕被连累,而是没有那两人的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可惜,三年前,叶执臣的噩耗还是传了过来。

叶执臣没了,陆晚樱独自漂泊在外,秦夫人不免牵挂旧友,多次让秦贯忠暗暗打听,但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下,秦贯忠亦摇了头,他看了妻子一眼。

“别想这么多了,如今这个关头,都收敛得毫无音信才好。”

确实。

今上派了邢兰东到山东,自然也派了旁的人往各处行省而去,他们都是今上的爪牙利箭,抓住了谁又射死了谁,谁能说得准。

秦夫人没有再替叶陆二人,招了萧芸进来换了茶水,瞧了瞧丈夫,倒是说起了另一桩事。

“我这些日都病着,也没能见姑娘,今日能去佛堂上香了,合该见见她才是。”

秦贯忠一听,便摆了手。

“这般着急做什么?她就在朝云轩,待你好了,随时能见她。”

秦夫人闻言轻哼了一声。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同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过不去,要拿捏她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贯忠连忙要解释。

秦夫人却又摇了头。

“不让我见便罢了,只是我想着不能苛待了她。”

她因病气力缺损,缓了一口气才道。

“她虽然不是我所出,却也是秦家唯一的小姐。司谨有的、但凡能给她,便不该吝啬,从前身份不便不能有的,也都该安排上了......。”

秦夫人絮絮说了些话,令秦贯忠怔了一阵,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妻子。

“你竟比我思量的周全......”

但秦夫人并不想理会他的夸赞。

“不论她是谁所出,都是你的女儿,我做到问心无愧罢了。”

她说完,撑着自己羸弱地身子往内室去了。

走出几步,听到了身后长长的叹息。

“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

翌日一早,秦贯忠在正院多留了一会,等着老郎中替秦夫人把脉。

秦慎亦一早前来请安,父子二人说了两句军中的事,秦贯忠又想到了旁的。

“近来鹤鸣书院似是请了大儒前来讲学,司谨还是多去书院,卫所里的事情,交给同知、佥事们去做就行。”

秦慎自五岁从道观下山回到秦府,文武所学皆是秦贯忠请来的一等一的先生。后来他去读了鹤鸣书院,书院也是应秦贯忠要求,遍请名师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