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不向他坦白,他做出的承诺于她而言也毫无意义。直到此刻依旧如此,他们刚温存完不久,她的信任仍旧没有多一分。
“是啊,我不信任何人,就连对阿婴我也顶多抱有九成九的信任。”萧景姝的语调很轻,轻到像在说情话,“我最不信的,是恋慕我的男子。在我还未记事起阿娘就一直教我,世上的男子都不可信,爱慕你的男子最不可信。”
她的指尖虚虚抚过萧不言颤动的眼睫:“在剑南时,我察觉到你对我有几分兴味,所以蓄意引诱……因为你身份贵重,或许能帮到我什么,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手指继续下移,落至他高挺的鼻梁,“从知道你是萧泯时,我便后悔了。你天生淡漠,将第一次带给你这些新鲜感受的人看得太重了,可我们之间有血仇,我不该让你栽到我身上。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喜欢这东西本就稍纵即逝,更何况我们之间本就有母辈仇怨这条沟壑。我本就是个不信人的人,这些东西让我更不信你。”
萧景姝碰了碰萧不言因血色尽失而更显浅淡的唇:“你离开剑南时我主动吻你,也不过是想给你留点念想,也给我留个后路倘若日后有一天我们再遇起了争执,你能因那一点温存放过我。”
她古怪地笑了笑:“你瞧,很有用不是么?方才你亲了我,待我便没先前那么冷了。”
萧不言开始有些恨自己了。
他能看出此时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毫无矫饰、毫无欺瞒。她把自己剖开给他看,让他明白她永远不可能将真心、情意尽数托付给他,他t想要的她永远给不了。
而他连欺骗自己这些是假的都做不到,因为他能看出她此刻的真。
萧不言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嗓音有些许沙哑:“你并非对我全无情意,是么?”
她今日说了好几次不喜欢他了,可他依旧不信。或许只是她觉得她的喜欢和他们之间的隔阂相比太不值一提了,所以才不屑提及。
萧景姝沉默一瞬,轻叹了一口气:“是有一点的,可和你想要的比起来……也趋近于无了。”
或许那点情意一辈子都填不平那条横亘在她心里的沟壑,所以她才觉得分开对他们彼此而言都是好事,她无需担惊受怕,他不必苦苦追寻。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萧不言紧绷的背脊放松了些。
在他心里,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沟壑而言的,倘若她觉得有,那他便抱她跨过去就是了,怕的就是她连让自己抱都不乐意。
“歇息罢。”他蹭了蹭萧景姝的颈窝,“累了这么久又来了月事,腰痛不痛?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萧景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所以这个人果真是这样的,即便她做了他不喜欢的事把他气到发疯,他依旧偏爱和纵容。
她就喜欢这样,即便我行我素也能享受到爱意,即便不长久也没关系,因为她本就没付出太多。
第85章 未婚妻 “你根本没想过嫁给我,我凭什……
清晨, 寿州。
天光已蒙蒙亮,商贩摆好了摊位,耐心等着早上的第一批客人。待到街上有了喧嚣人声时, 忽有人敲锣打鼓地从街上策马而过。
“今日午时,恪敬公主于府衙审佟知!”
恪敬公主的大名整个淮南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佟知又是哪个?百姓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那么零星几个反应了过来,压低嗓子道:“是那个男宠!”
平日里人们嚼舌头都说“那个自称是陛下生父的男宠”,中间几个字不好说出口, 便简称“那个男宠”,是以这么一提, 众人便都知道是谁了。
不少人蠢蠢欲动, 心想得提前一个时辰去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