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一字一句看完，表情越来越严肃，到最后，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夏小满居然流产了！

在杨素云生产的时候！

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第十章 错了

段怀川恍然想起那天的场景。

夏小满倒在地上求自己救她，可自己当时急着送杨素云去医院，又觉得她是故意装得那么痛苦，根本就没有理她，还说她自作自受。

她当时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痛苦，那么卑微，可自己愣是忽略过去了。

段怀川周身的火焰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人变得落寞不安。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在夏小满和其他所有人面前，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爱人，更甚至，也不是一个好的报恩者。

他把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和恩情混为一谈，混淆了概念，他欺骗了自己，却骗不过其他人。

段怀川在办公室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天彻底黑透了，部下过来汇报，说陆建华找他，他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四肢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见陆建华，而是去了部队的集体宿舍。

接下来几天，他都住在集体宿舍里，陆建华来找他几次，他都回避了。

上面对他的调查还没有结束，随着那些被他认为理所当然的小事被一件件提起，他开始频繁地想起夏小满。

他给杨素云和陆建华买了布料，让夏小满给他们做衣服时，她神情是有些羡慕的，她以前提过，很多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她每次做肉都是给他和杨素云母子吃的，自己从来不夹，后来怀孕了吃肉，还被自己训斥。

她刚检查出来怀孕时很开心，说医生让喝麦乳精补补，可自己买了麦乳精却都给杨素云送去了，她神情有些落寞。

自己把所有工资都贴到杨素云母子身上，她来随军，不仅要照顾杨素云母子，还要工作补贴家用。

他想起她刚来随军时的眼神，亮亮的，望向自己时满是崇拜和爱意，总是絮絮叨叨说着对新生活的期待。

后来那双眼睛暗淡下去，也很少再跟他说话。

再后来，那双眼里的神情变成了疏离、冷漠、倔强和绝望。

段怀川猛地从梦中惊醒，只觉得夏小满的眼神像是刻在自己的灵魂里，让他怎么也忘不掉。

段怀川没有再睡，天亮时，他直接回家，让杨素云和陆建华收拾东西回去。

面对杨素云震惊和带泪的眼神，段怀川第一次避开了她的视线，也没有妥协。

“素云，小满离开，你在这里确实不方便，容易被人说闲话，如今组织下来调查，对你们的影响也不好。”

“你们回去，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照给，但我尽量少过去，免得给你们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杨素云听着他话里话外划清界限的意思，心里有些发凉，但她不能自己开口，她在段怀川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掐了一下陆建华的后背，陆建华瞬间大哭起来，泪眼朦胧地抱着段怀川：“段叔叔，你不要我了吗？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当爸爸的吗？”

段怀川纠正：“是干爸。”

他看陆建华的眼神闪过心疼：“小华，我依旧可以当你干爸，也会去学校看你，你要是想干爸了，就来部队找我。”

说完，他便催促李婶收拾东西，自己转身回了部队。

杨素云知道自己这次不能留下，也收了脸上的泪，恢复了平日温柔大方的样子。

晚上段怀川回家，院子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看着别人家的灯光和欢声笑语，心中一阵失落。

段怀川推开门，直接走回卧室，点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