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从迷茫到肯定,从不可思议到欣喜若狂,一摔放大镜,夺门而出。

他一洗颓态,声音在鉴证科的走廊内欢快回响着:「Yes, yes…how silly I was! one tooth, that's it! THAT'S ALL!(没错,没错……我真傻!一只牙,就是这样!不过如此!)」

「你在说什么啊喂?你要去哪?」

「Move on!(注:此处不再是单纯接受现实后释怀的意思,而是继续前行)」

第190章190. 14-11 这可恶的差别待遇!

千钧一发之际,邵毅满心都只有「活下去」三个字。

活下去,活下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杜衡摔出去一定又痛又怕吧?可他们不得不暂时分开──绝对不能再连累杜衡了!

人与生俱来强烈的求生意志催化成身躯内的力量,在跑车失控打转到快摔出桥外时,他趁着车子横挡住追兵的视线,反手推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往车外后翻了一圈筋斗!

他双手攀在粗糙的石墩上扒着桥边,十指和掌心磨得全出了血,却已经无暇顾及,咬紧牙紧一蹬腿,用膝弯紧紧勾住桥底的加固铁架,松开双手,整个人再度凌空往后翻去,如同钟摆一样,以脚尖为支点,头朝下,「呼」地摆荡到桥底。

「轰──」

耳朵深处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世界蓦地陷入死寂。

在他头顶上的空间里,山体连着石桥都在猛烈摇撼,火焰与热气向四面八方溢出,爆炸迸出狂乱的气流,从这一头流窜到那一头,他上下颠倒的视野里,除了燃着火纷纷扬扬坠落的车子碎块以外,就只有雨、水面和倒映着的漆黑夜色,别的什么都没有。

为了不掉下水引起桥上注意,邵毅死死勾住桥底铁架,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腰腿腹的肌肉拼命发力屈缩,像体操里的下杠一样来回荡了几下,膝弯马上就被生锈铁架边缘擦伤了,幸而尚算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直至来回摆荡蓄满了力,身体与水面快成平行的瞬间转动肩膀,双手顺势抓住支架,变回头上脚下。

这时他的听觉才慢慢恢复了点,但耳膜大概受伤了,耳边仍是沙沙杂音不断,而且脑袋经过倒立后也一阵阵热血涌动,有点头晕目眩。

他努力定了定神,双臂交替攀着铁架悄无声息地往桥的一端移动过去,直至踩到山石,再如灵猿般攀援着往下,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不激起半点水花。

幸亏老队长周白通曾经将他丢给齐连山地狱式训练──不在练各种搏击术的时候,也得跟各种高强度训练器材和环境搏斗,包括但不限於单双杠、负重跑和三项铁人。

可是他还是有些高估自己了,绕到水塘蓄水池另一侧,趁无人注意上水换了一次气,如此三来三往,离开水塘进入鞍桥山范围的时候,体力和精神都开始透支。

他头痛再度开始发作,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的肌肉酸痛,无声地抗议着,得花很大的劲才能好好支配动作。他的脚步愈来愈蹒跚,愈来愈慢,身上的衣服吸满了水,感觉比平日重了许多,仿佛地心传来一股异常巨大的重力拉拽着他一般。

他不能冒险走大路,实际上也无法再清醒判断路怎么走了,在茫茫夜色中一味地闷头往深山里钻,整个人淹进了既细脆又尖锐的小树丛里,抽打在身上丝丝作痛。

跌跌撞撞地在某条几乎称不上路的泥泞小径上走了不知道多久,又淋着雨,邵毅只觉身上一时热一时冷,脱力跪倒,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气,支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再走了两三步,却踏中了一大片湿滑苔藓,脚一滑,人一下子就失了平衡往侧边倒去!

遽然失重的感觉袭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