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影片年代有点久远,黑白的画面充满雪花杂讯,看起来是重案组的审讯室。
在一盏昏暗的电灯下,进来一个身穿督察制服的警官,一个年轻一些的刑警跟在后面,年轻一些的刑警看起来像是周白通,两人坐在桌子一边;另一边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正在画画。
画质不好,里面的小孩却仍然引人注目。小孩才三岁左右,一张混血的小脸蛋,五官精致,加上一头天然鬈,像个洋娃娃。
正是年幼的杜衡。
然而小杜衡不像洋娃娃那么乖巧安静,性子看起来格外活泼,不怕陌生地方,也坐不住,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两条莲藕似的小短腿碰不着地板,欢快地一晃一晃。
他自顾自抓着蜡笔画了一会画以后,对画画没了兴趣,改为来回观察着两个进来的刑警。
要是一般人被这么可爱的小孩一看,肯定被萌得心都融化了,可是两个刑警的神情很严肃,甚至,上半身微微俯前,是极为紧张的表现。
他们看到了小杜衡画的画。
儿童画的笔触稚嫩,线条歪歪扭扭的,可是明显都是人的躯干和肢体,甚至画了一个心脏,心房、心室、动脉、静脉俱全,一股血腥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白通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从怀里掏了颗牛奶糖:「来,给你吃。警察哥哥问你点问题,关于你和你妈妈的。」
「妈妈呢?妈妈去哪了?」小杜衡砸巴着嘴巴吃牛奶糖,奶声奶气地问。
「呃……总之,两个哥哥先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乖乖回答以后,哥哥再送你一颗糖……」
「通仔,别拐弯抹角了。」
旁边的警官打断他。
「陈法医的报告出来了,那堆心脏里的血液样本全都有『毒鼠强』──无臭,无味,毒性比砒霜强3000倍!鉴证科在凶案现场找到一袋毒鼠强和一只沾着残余毒鼠强的杯子,没有杜月琴的指纹,只有这个小孩的指纹……你说,这代表什么?」
「广哥,可,可是,我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他……他……我在他这年纪,还在糊里糊涂地啃手指头脚趾头!」
「杜衡,你,是不是往杯子里加东西,给人喝?」李广将一叠照片往前一推,单刀直入地问。
小杜衡看着两个大男人盯着他,再低头看看那些成年人都觉得毛骨悚然的照片,非但不紧张,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兴奋地点了点头,像在展示自己的得意杰作。
「嗯!」
屏幕外,重案室办公室窗外,狂风暴风中,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撕裂天幕。
「轰隆!」
「碰」的一声,邵毅从座位里霍然起身,踉跄倒退两步,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盯着电脑屏幕。
Mandy也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住了嘴。
「杀……杀人的,不是……不是杜月琴吗?」
「碰!」
几乎同时,同样的声响在不远处响起。
邵毅回头,只见杜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法医科过来了,就在重案组办公室门口,盯着最靠近门口的一台电脑,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
那原本明亮的一双蓝眼睛和其他人一样,浮现惊愕之色,更多的是却茫然和不知所措。
杜衡看着屏幕上年幼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脑海里几近一片空白,两耳轰鸣作响,喉咙里挤不出半个字来。
雨夜屠夫……不是他母亲杜月琴吗?
他一向自诩记性好,然而当这时他尝试想回忆小时候的事,全部都像在雾里一样──仿佛是个演员,在看手上只有零碎文字的剧本,又像个观众,在看一台朦朦胧胧镜花水月的戏。
他记忆中有杜月琴手持钢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