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几号?」杜衡又问了一次日期。

他一听邵毅说了日期,马上瞪大了眼睛。

「糟了糟了,过了这么久?公众殓房的案件又堆积起来了!」

「陈老法医病逝以后,公众殓房不是暂停收非紧急解剖案了吗?」邵毅劝他。「管一个法医科已经很忙了,你把公众殓房的事情也揽下来,会累坏的。你还在教徒弟Elaine,睡前还读陈老法医的笔记……」

杜衡抿紧了嘴唇,半晌才说:「我闲不下来。陈老前辈走了,H城只剩我一个法医了。一想到还有那么多自杀死、意外死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停尸间里,等着法医出具死因证明书,我心里就难过。」

他心心念念着的的那位「陈老前辈」,也就是因肺癌病逝的老法医陈遵义,虽然脾气古怪,但却留下遗书,将毕生心血,那一册一册的法医笔记,全赠给了杜衡。

一想到这位老前辈,杜衡心里就难受至极,一颗心像被紧紧攥着似的,跳动的每一下都丝丝拉拉的疼。

「对了,最迟明天就要办出院手续,我要帮我干爹的忙,操办陈老前辈的丧礼。」

「不行。」邵毅一口回绝。

「那我再休息一会,你也先回去休息。My poor John,忙着结案,还要抽空往医院跑,你不心疼,我心疼。」杜衡眼珠一转,建议。

「你每次打什么鬼主意,眼珠子都会滴溜地转一圈。」邵毅看穿了他的技俩,虎起了脸。「不许遣开我,自己下床偷偷办出院手续!」

邵毅平常都随杜衡拿捏主意,可一触碰到他原则,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

杜衡费尽唇舌,只争取到一星期后出院。

他出院回到宿舍后,晚上又做梦,只模糊记得梦里是个雨夜,醒来以后,脑壳特别疼,热敷没用,吃止痛药没用,睡不着,也不想有事没事吵醒操劳多天的男友,只能抱着膝盖,头顶着被子,独自听着窗外细碎的雨声,和骨骼模型Helen四目交投。

「H城夏天才是雨季吧?为什么都到十二月了,雨还下个不停?真反常啊……你也这样觉得吧,Helen?」他喃喃地说。

杜衡辗转一宿,下定决心找出困扰源头,彻底解决。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很怕雨夜,每次听到雨声雷声之类,就哭着跑到养父冯敬德的睡房,非要和冯敬德窝在同一个被窝里才安心。

该不会是他童年阴影作怪,PTSD又犯了?

去他的PTSD,他小时候能克服,现在大不了再克服一次!

做这梦的翌日一早,他就拉着邵毅去重案组档案室,直接找雨夜屠夫的档案。

反常的是,档案里缺了很多资料。明明是H城有纪录以来第一宗连环杀人案,照片却少得可怜,还缺失了口供、鉴证报告和尸检报告。

他们问老队长周白通,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周白通:没有缺漏,只是上头不愿公开细节。

杜衡:就像之前的人吃人案那样?政府觉得会引起公众恐慌,封存了?

周白通:对。你们就别问太多了。【贴图:给嘴巴拉拉链】

他又古古怪怪地私聊邵毅。

周白通:我看到杜法医的社交帐号更新了,说失眠,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在宿舍欺负人家了吧?

邵毅:?

周白通:照顾好人家,知道不?你都不知道当初老冯为了这可怜的孩子操碎了多少心!

其实就算不用周白通提醒,邵毅也担心极了。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被杜衡半夜弄出来一阵书页簌簌翻动的声音吵醒。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正常,不正常……」床头的小夜灯下,杜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