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神色自若地拿了激光笔,先指向一张X光片,开始说明。
「先说死者性别。这是X光扫描,大家看颅骨这里。女性颅骨的characteristics(特征),包括前额陡直,眉间较平,鼻根凹陷较浅,external occipital protuberance(枕外隆凸)不明显等等,这具尸体都符合。」
「那也可以是男的,骨相很阴柔而已!」细D插嘴。
大D附和:「对对对,就像阿玟,她是『男人婆』,除了有大姨妈以外,里里外外都不像女人!」
「喂!尊重懂不懂?这叫中性!」阿玟刚从经痛中缓过来,没好气地反驳,但是看着有点陌生的X光片,也发出和两兄弟一样的疑问,「杜法医,这两个家伙也说得有道理。光靠头骨就能判断吗?准不准?」
「你们重案组没有上过基础人体学的课?」杜衡讶异地反问,「This is basic stuff, I suppose.(以我所知,这是基本知识吧。)」
「H城没有刑案法医,公众殓房的陈老法医也不管这些,我们找谁学去?」阿玟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杜衡接受特聘时已经知道H城没有刑案法医,做好了开荒的准备,但还是不由得为知识匮乏的重案组抹一把冷汗。
「Fine(好吧),那我解说得仔细点。除了颅骨之外,判断的关键在于pelvis──骨盆,因为骨盆能显示出男女最基本必然的生理差异。」
他拜托技术员将画面切到搜索引擎,在网上抓了一张男性骨盆的X光片,再将死者的X光片拖动到一旁对比,可见两张片子里,骨盆的形状和宽度都相差很多;再一量角度,死者的耻骨弓角是倒U形的,108°,而那名对照男性的耻骨呈现倒V形,只有75°。
「男性耻骨再怎么偏离标准体格,都不会到108°这么宽,更别说女性的tuber ischiadicum(坐骨结节)外翻、男性的不外翻这种绝对分别。」
杜衡拿起玻璃杯喝了半杯水,再说下去。
「关于身份的疑问,我可以肯定死者是王娟娟。我开会前问技术员要了王娟娟短期签证的照片看了看,发现她锁骨上方有个玫瑰纹身,尸表上也有。」
纹身墨水深入真皮层,就算尸体开始腐烂,只要还没到白骨化的阶段,纹身就不会消失;并且,由于死后会发生一系列皮肤、肌肉和血液循环的变化,根本不可能在死后才纹上去造假。
独特的纹身图样和位置是强而有力的身份辅证,加上她住所里会留下大量生物痕迹──皮屑、头发等等,也都可以作为DNA比对证据。
杜衡接着汇报解剖结果。
王娟娟身上有两种主要伤势:脖子上留有勒痕、颜面和下体被细长凶器凿出密集伤口。她生前曾经挣扎,指甲发紫,内脏有瘀斑,大脑浮肿,甚至有浮肿组织液以白沫的形式流出口鼻。勒成这样,必定是机械性窒息而死。
物证方面,尸体脖子上没有徒手掐伤的新月形指甲痕,但口腔和十个指甲缝里都残留了一些白色纤维,指甲缝里还有一些黑色碎屑,很可能是与凶手纠缠时刮下来的。另外,脸和下体的伤口内部沾上了少量油性物质,应该是凶器上附带的物质。
邵毅看了看照片,点点头:「纤维和碎屑可能出自凶手衣物,凶器上的油性物质也可能指向特定种类的器械,我们要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邓仔提出猜测:「凶手凿烂尸体的脸,是为了补刀,抑或隐藏死者身份?」
杜衡摇头否决了:「我研判尸表上的凿伤是postmortem injuries(死后伤)。以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重复破坏脸和下体属于报复式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