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仔正在喝着黑咖啡,猝不及防第一个被点名,又惊吓又激动,搁下杯子,双手用力一撑桌沿,猛地起身立正。
「Yes Sir(是,长官)!」
岂知,他一起身,撞翻了椅子,咖啡杯也在碟子里跳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哐当」一声。
队员们都经历过菜鸟时期,很明白这种紧张的心情,纷纷发出友善的笑声。
「别紧张,来报告一下这起案子的基本资料。」邵毅敲敲会议桌前的大白板,上面已经贴了好些A4纸打印的照片和文字资料。
邓仔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开始汇报:「12月5日晚上11点,彩燕街分局接获市民报案,指彩凤楼7楼C室?房有一具高度腐烂的裸尸,彩燕街分局派员初步视察,随即将案件移交给我们重案组……」
重案组队员们聚精会神地听着。
「房东接受初步查询时表示死者叫王娟娟,女性,22岁,性工作者,四年前南下H城,逾期逗留至今。我们要查清楚的是:这个王娟娟为什么会在住所里被谋杀?又是谁──」
「邓仔,不要这么快作出假设。」杜衡忽然出声打断,「第一步,我们要先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这个王娟娟,还有,彩凤楼7楼C室是不是第一现场,也要弄清楚。」
虽说杜衡说得在理,可是重案组队员们都有些护短,看不惯外人指点邓仔,再加上他们当中不少人直接看过、或是间接听了一耳朵这位法医首次登场的画风,心里都不禁嘀咕。
敢问杜大法医、杜大专家,您弄清楚这些问题了吗?重案组需要的是实用资讯,别想着动动嘴皮子提出一堆问题,就当成专业意见糊弄大家!
刚才取笑阿玟的其中一个男刑警,外号「细D」,脸上长满雀斑和痘印,故意拖长了语调挑衅:「杜法医,这──可就是您的专业领域了,我们这些小刑警不敢说三道四,不敢不敢。」
「呵,别为难人家专家!」另一个同样满脸雀斑痘印的男队员,细D的双胞胎哥哥,外号「大D」,也阴阳怪气地接话,「尸体烂成这样,能有什么发现?靠着通灵,向死人录口供吗?人家肯亲自驾临现场,亲自动手检查几下,已经很给我们重案组面子了不是吗?」
其他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邵毅看到队员这般反应,略一沉吟,敲敲桌子,提醒双胞胎:「大D细D,注意语气。」
他没禁止两兄弟质疑杜衡。毕竟,一些经验老到的老刑警接触死人多了,多少也会有一些心得。杜衡当不当得起特聘专家、能不能服众,还有待他本人证明一下。
杜衡遇到刁难,却不慌不忙,问邵毅:「能不能投映解剖照片?」
「可以。照相机给我们技术员Vincent,让他帮忙。」
戴着厚厚眼镜的技术员Vincent应声接过照相机,抽出记忆卡,连上电脑和投影机。
一点开幻灯片,一整排的高清无码血腥照片,好些队员「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众人多少看过以法医为主题的影视作品,忍不住把杜衡的脸代入其中,脑补了这样的一幕:
解剖时,手持手术刀,冷酷无情地切开皮肉,手伸进胸膛里捣鼓一会,逐一掏出腐烂得七七八八的污绿色脏器,不用几秒,外科手术手套就染上了污浊的颜色,黏着好些凝固成果冻状的小血块……
然后,再动用电锯和肋骨剪,器械连续不断地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和「喀嚓」声,尸水与污血齐流、肉沫并骨粉四散……
解剖新鲜的尸体已经很惊悚了,更别说这次解剖的可是一具恶心到不行的腐尸……
光是脑补都觉得惊悚无比,简直一秒刷新了对于法医凶悍程度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