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的笑”的照片，凑足好几个九宫格。同去的人里有男有女，男的也不止一个，但关澜一眼就看出哪个有情况。那人瘦瘦的，个子不高，笑容和煦，头发已经成片的灰白，也没刻意去染，却显出一种特别的儒雅与自洽，是陈敏励会喜欢的那一挂，因为和关五洲有些相像。

还有赵蕊，也发了一张照片，是李元杰闭眼躺在床上，她自己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配文“不离不弃”。乍一看还以为老李出了什么意外，进医院吸上氧了，再看才知道是新买了个治疗打呼噜的小型呼吸机。

关澜一个人笑起来，给她们都点上赞，忽然又想起傍晚在路上的所见，愈加自觉像是在黑暗中窥探他人的幸福。

她给齐宋发信息过去，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跟异性牵手什么感觉吗？

齐宋那边才刚进家门，松了领带，瘫沙发上，一条信息编辑了一半还没发出去，已经看见这句话。他笑起来，删掉原本打好的那几个字，回：应该是幼儿园里吧。

关澜：不是那种，也不是小学里跳集体舞，是跟你喜欢的异性。

齐宋：又要写论文了？

关澜无所谓他的揶揄，只是唏嘘：发生的时候那么强烈，过去了却又那么难以形容，好像根本没办法通过其他方式模拟，不像吃了什么，你记得它是甜的，酸的，脆的口感，那真就是两个人才能有的感觉，一个人没用，搭档不对也没用。

齐宋直接问：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找你？

关澜看着这句话笑起来，回：别。

手机随即震动，那边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此后的一周，刚开头的两个案子都没什么进展。

梁思没来找关澜，说她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去调查何静远提出分手的原因。

方晴也没消息。关澜去问过齐宋，也问过行政白老师。两边都说，方晴也没联系过他们。

关澜对梁思倒是放心，没有消息更好，双方冷静下来，互相留出些空间，才更有平和谈话的可能。对方晴却有点担心，她发了条信息过去，问情况怎么样，但一直没有回复。

至于齐宋，又出差去了，有个案子在深圳开庭。但每晚都会跟她通个电话，也不拘聊什么，一个钟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周五，两人又约见面。齐宋特地推了最后的饭局，定傍晚的航班回来。

关澜却收到黎晖发来的信息，说下午走不开，不能去学校接尔雅，麻烦她把孩子送到他公司。

关澜只好再发信息通知齐宋：临时有点事，晚点再去你那儿。

齐宋那边回了个 OK，说：不急，航班延迟，我到 A 市估计也得八点多了。

关澜于是到学校接上尔雅，再去黎晖的公司。还是电竞文化园区里的那栋别墅，院子里亮着灯，草坪上布置出桌椅、烤炉、烤架，旁边各色食物、饮料，摆了颇丰盛的一桌。

关澜看见桌边坐着赵蕊和李元杰，三人面面相觑，才知道黎晖攒了个惊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