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青年才听到一声压着情绪的轻笑。
陆响对他伸出手,向来?肆意张扬的面上露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斯文。
他说:“江江,你会喜欢这里的。”
江让一瞬间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他心中警惕,却也明白,今晚这一遭必走不?可?。
陆响今天的表现分明就是对他彻底上了心。
江让也知?道?,自己和这样的人交锋无?疑是在刀锋上舔血。
他其实?可?以靠着周宜春衣食无?忧,但他不?甘心。
他当然不?甘心,凭什么所有人都能过得好,只有他需要舔着脸去顺从、去哄着,过着手心朝上、找人要钱、被困住的日子。
他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都被自己踩在脚下,鞠躬谄媚地对自己笑。
只有陆响,只有陆响能帮他做到。
高大?的大?厅是一片乳白、金黄、典雅的壁画与雕筑物,大?厅的中央摆着一棵巨大?无?比的黄金树。
几乎无?需多言,江让的眼?球全然被那巨大?的黄金树吸引住了。
璀璨的、金黄的光芒像是针一般扎入了他视野,那黄金树一周圈起来?的地板上甚至都全然是一片片薄细的黄金叶。
见青年近乎走不?动路的模样,陆响眸光微闪,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乌黑微卷的发卷在他的眉侧,勾出几分蛊意。
“很喜欢?”
江让抿唇,险些绷不?住脸上虚伪可?怜的表情。
陆响却只是笑,他扣紧了青年的手掌,以一种掌控者的、慢条斯理的姿态,带着他的白鸟彻底走入那个混乱、荒唐、满是黄金的世界。
推开的辉煌大?门后,昂贵香烟味、香水味,甚至是细微的血腥味从中扑面而来?。
江让有一瞬间瞳孔微缩。
眼?前是一桌桌造价昂贵的黄金赌桌,无?数衣冠楚楚的名流跻身其间。
他们有的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有的则是扭曲涨红的近乎崩溃的表情。
看?上去,像是一只只扭曲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江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一双有力的手腕控住了他的腰身。
低低的笑意在他的耳畔如烟圈般响起。
“别?怕。”
男人微笑:“这里可?是天堂。”
“富人的天堂。”
江让面前稳住心神,他的适应能力向来?强,待那一阵心尖陡升的恐惧下去后,脊背处在耳畔听到一声声的“百万”“千万”“亿”后升起了一阵阵的战栗与激动,
正在这时,前方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外?国人走了过来?,他叽里呱啦地对着陆响说了一堆古怪的话语,江让听不?懂,下意识依赖性地看?向身畔的男人。
陆响微微眯眼?笑了起来?,他颔首,同样回应了两句。
那外?国人最后将视线落在江让的身上,对着陆响又说了一句。
陆响勾唇笑了,他盯着青年看?了一眼?,漂亮的唇形慢慢动了动,吐出一句低而好听的语句:“Hij is mijn liefhebber.”
那外?国人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随后才离开。
江让有些迷茫地看?了眼?两人,这样的加密通话显然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毕竟他们显然提起了他。
青年张了张唇,还未问出口,陆响便勾唇,语气显出几分肆意慵懒:“他说的是荷兰语。”
他说着,眼?眸盯着青年慢慢弯了一下,低声道?:“他夸你是美人。”
江让垂了垂眼?,敷衍地笑了一下,指尖却微微抓紧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