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头乌发披散,眼皮疲惫地?半睁,整个人惨白的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仿佛风一吹, 便会将他的皮肉、骨血都削剐得干净。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努力地?抱起怀中用绵软云织裹起来的孩子?。
方才出生的孩子?本该是脆弱、难看?、皱巴巴的。
可男人怀中的孩子?却玉雪可爱, 面颊肉鼓鼓的,嘴唇如樱桃般红润, 一双漆黑圆润、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地?好奇看?着眼前的男人, 懵懂而乖巧。
谢灵奉抖着指节,轻轻抚过孩子?绵软的脸颊, 男人碎金的眸中充斥着隐约的水汽, 他哆嗦着嘴唇,眼尾滑下透明的水痕。
他近乎用气音呢喃道:“.......阿宝。”
叹息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温柔、感激、爱意。
方才出生的孩子?皮肤十足敏感, 几乎是被触碰到的瞬间,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挥舞着自己稚嫩的手掌,一手抓住男人宽长的指节,笑眼弯弯, 软萌地?露出粉红的、还未长出齿尖的牙花。眼衫停
谢灵奉不知自己该作何?想法,他只是庆幸极了。
江让死后的数百年?间,他以自己将近半生的修为为祭,滋润青年?的元神,一直到一年?前, 方才寻到法子?, 将青年?的元神注入自己的腹部, 受孕成?功。
但这般逆天之举,自然风险极大。
仅此?一年?间, 谢灵奉便数次遭到天雷的围堵。
其中有一次,男人甚至险些被抗不过去,命悬一线。
即便如此?,最后关头,他仍要将自己仅剩的灵力尽数传输给腹中的孩子?,哪怕这只会令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掌门是唯一知道此?事之人,他到底见不得昔日光辉万丈的师弟和疼爱的师侄遭受这等磨难,拼着一口气,丢光了数百年?储存的家当,愣是将两人都保了下来。
其实,当时的谢灵奉和掌门都不能确定他能否逃脱天道的惩罚,谢灵奉甚至早已想好了托孤的遗言。
但万幸,他们于天劫浩荡中活了下来。
乌发雪肤的男人感激地?吻了吻孩子?柔软的额头,灼目至极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稀世的珍宝。
阿宝确实是他的珍宝,是他人生招摇的日光、跌宕的暮色,是他度过的数不尽的四季中唯一的、永恒的生之芽。
......
孩子?成?长的速度是极快的,襁褓中的孩子?几乎一日便会变一个样。
谢灵奉从?未侍弄过新生儿,从?前在?凡间,他遇到小江让的时候,小孩子?也已然有了自主意识。
是以,即便是名满天下、霜剑一绝的昆玉仙尊,当他真?正成?为一位新手父亲、母亲的时候,也无可避免地?会产生焦灼、慌乱、不知所措等各种情绪。
小阿宝不会说话,每日排尿的次数不定,稍有不注意,便会弄至被褥上。加上新生儿体温调节能力差、散热快,哪怕是温暖的春日也极易受冻。
最严重?的一次,小江让烧到通身发烫、呼吸不畅,险些昏迷晕厥。
这些最始初的生理反应,是无法用灵力等法术、阵法、符咒去解决的。
因为新生儿根本无法承受那?些庞大的能量。
短短数日,谢灵奉整个人便愈发消瘦,他本就于孕期受了伤、损了灵力,孩子?出生后又不愿经?他人之手,便只能自己一边带着孩子?,一边衣不解带地?查询讯息、甚至找山下村庄中有经?验的老妇人询问。
如此?一番下来,男人几乎对新生儿的情况了如指掌,小阿宝生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随之而来的,是喂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