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月色的阴影中, 似有一人正弓着身,机械地、鼓动着死亡的镰刀。

令人牙酸的骨头与刀剑碰撞、砍断、撕拉磨蹭的声音如锯齿般持续嘲哳嘶吼。

“咔”

冷不?丁的一道?脆声后, 森灰的人影慢慢丢下了?手中剑刃,怀中托抱着一个圆滚滚的物什, 乍一看, 鼓鼓囊囊的连着人体,竟似是孕妇的孕肚一般。

青年鼻尖上淌下一滴细细腻腻的水液, 是汗、或泪, 总之,它是腥咸的、沉甸甸的, 慢慢爬过白皙的人.皮,最终落向那圆润的、饱满的、丝丝缕缕落下银白发丝的头骨。

狂风大作,乌云尽散,月光如瀑般倾泄而下, 照亮了?一切的罪孽。

江让堆折起手臂,慢慢地、失神地捧起那个曾与他耳鬓厮磨的头颅。

腻白的银发如轻薄的招魂蟠般,在风中招摇舞动,丝丝缕缕缠上那张惨白的、双眸紧闭的美人面。

脚畔的泥土中藏着无尽的血腥与残忍的断肢。

扭曲的上肢骨、下肢骨、盆骨、胸骨以及流淌一地的内脏随意地丢弃堆积在一起,像是一滩被屠夫挑剩下的、最下乘的骨肉。

只有那被捧起的头颅, 美丽、病态、疯狂, 像是一片素白的雪、散开的盐。

它美的近乎妖冶, 令人近乎忘记呼吸。

江让血淋淋的手腕捧着它,漆黑的眼中焚烧着古怪的水色, 他似是被那只死气森森的头颅蛊惑了?一般,竟不?由自主地慢慢垂下头。

越是靠近,那美丽头颅上水红的唇便开始细微的变了?。

它在慢慢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