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动作一顿,冷霜似的面目一半曝在月光下,一半露在晕橙的帐篷灯光中,青年轻薄的唇抿起几?分, 显出几?分鲜艳的红,轻易令人联想到野草中半掩的猩红毒果子。
他语气烦躁,抓了抓松茸的发尾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事?儿到底是谁传去陆家那边的。不是说没人敢跟陆响对着干么?”
纪明玉面色温雅,狭长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 在月光下显出几?分惬意的意味来。
男人随意撩了撩耳畔的细珍珠耳坠, 那波光粼粼的坠子时而顺着修长美?好的指节往下流淌, 时而摇曳在黑淡的空气中,显出一番别样的风情。
江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几?分, 眼?见青年略显飘忽的眼?神,纪明玉微红的唇慢慢勾起:“想知道是谁很简单,谁在此后第一个来对你献殷勤的,就是谁了。”
江让眯眼?,眉头微动:“照你这么说,那人是冲着挖陆少爷墙角来的?但这事?儿恐怕不怎么划算吧?”
这群豪门子弟最是会算计、权衡利弊,谁会冒着和陆家针锋的可能,只为撬走他这么个普通男人?
纪明玉没说话,男人披着一身藏蓝外衫于黑暗中慢步潜行?,纯粹的深色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白皙莹润,清隽典雅。
他行?至江让身畔停下,微微垂下的面颊恍然如?同戏剧中风姿勃发的美?人,男人的唇是红的,面色腻白,乌浓的发养得?有些长,修剪层次得?宜,他的唇隔着细微的距离,贴在青年美?丽的面容边,轻柔道:“江让,你好像不太清楚自己的吸引力?。”
说完这句话,男人稍稍离远了几?分,含笑道:“划不划算,权看那人心里的权衡的,显然,他对你更?感兴趣。”
江让慢慢瞥了他一眼?,心上方才泛起几?分狐疑,便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青年动作一顿,纪明玉勾唇道:“瞧瞧,这电话不是打来了?”
江让拿出手机,果然,手机上跃动着一个熟悉的联系人。
陈明。
是个算又不算意外的人,青年一直都看得?清楚,陈明这人能忍的很,他显然是被规训过的豪门子弟,如?果不是遭受了刺激,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太过出格的事?。
更?不可能做出背后透密、抢夺好友男友的事?情。
江让心口泛起一股难忍的躁意,他只当是自己当初多事?,非要去撩拨人家,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
此时的青年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应付,便打算当做听不见,等对方自己放弃。
电话振动了一会儿,因为无人接听而断开?,但很快,第二?个拨打来的电话又振动了起来。
纪明玉挑眉,笑得?波澜不惊:“接吧,不接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江让烦得?不行?,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纪明玉细细歪头,听着青年与?电话那头的蠢货对话,唇畔典雅的笑容某一瞬间暴露在被乌云遮蔽后重现?的月光中,它在那洁白的月色下显得?如?此怪异而模糊,活像是发了霉的海报,古怪而糜烂。
他想起了某些细碎的旧日碎片。
譬如?,他曾数次不经意的与?陈明提起过陆响与?青年之间畸形的、不正常的爱恋;他也曾‘随意’与?对方聊起陆父对陆响严苛的管教?;甚至,他隐晦地激化嫉妒的潮水,让那位陈家的小少爷不甘心屈居人下。
可以说,陈明走到这一步,有他不少的功劳。
不过,纪明玉想,他这也算是帮了对方,至少在这段时日内,对方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春秋大梦。
男人微笑着盯着青年挂断电话,只觉得?对方期待落空的表情十足可爱。
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