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望帮助夏尔找到一个新的靠山,如果他给夏尔放出一点口风的话,对方想必有很大概率会答应的。

当然这一切必须做的很谨慎,而且不可避免地要冒一点风险――若是夏尔决定向阿尔方斯通风报信,那么他吕西安就完蛋了。可有时候也不得不冒一点风险,看看那些历史上的伟人,他们大多不都有点亡命徒的气质吗?如果你不敢把自己也当成筹码放在赌桌上,那么恐怕你也就没有资格赢。

他从浴缸里爬出来,赤着脚踩在用来防滑的地毯上,那些细细的绒毛让他的脚底微微发痒。他用雪白的浴巾把自己裹起来,走到浴室的镜子前,在水汽的滋润下,镜子里的那张脸又恢复了往日的青春活力,像是用象牙和玫瑰叶打造出的。神话里那喀索斯所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恐怕大致也就是如此了。这让他感到愉悦,自信的感觉重新盈满了他的脑海,他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如此俊美,如此漂亮的人物,怎么会不是生活的主宰呢?

他穿戴整齐,吩咐仆人套车,送他去部里。

当他在财政部的门厅前下车时,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听差为他拉开大门时脸上的惊讶表情,而当他穿过古老的大理石走廊的时候,一路上碰到的职员都对他毕恭毕敬,但也都显得不那么自在。

他们一定以为我会躲在家里不出来,他心想,他们以为我会坐等着自己从这座大楼里搬出去的日子。他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后面还有让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惊讶的时候呢。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让人去请“国务秘书夏尔?杜布瓦先生”立刻来他的办公室一趟。

“我以为您今天会在家休息呢,”这是夏尔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这位副手看上去也脸色不佳,“我本打算晚饭后去您府上一趟的。”

“又出什么事了?”吕西安本能地意识到又有坏消息降临,这如今已经快成家常便饭了。

“您没看今天的报纸吗?那些反对《金融现代化法案》的媒体借着您遇刺的新闻大做文章,一边对您的遭遇表示同情,一边又暗示这是您自作自受。”夏尔苦笑了一声,“据我得到的消息,明天《巴黎人报》会在头版发表社论,指责您无能昏聩,把法兰西经济带到了灾难的边缘――”

吕西安冷哼一声,“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经济出现问题的时候,财政部长首当其冲就会遭到抨击。”夏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吕西安的对面,“索邦大学刚刚发表了关于国民经济的报告,看来世界博览会对于经济的刺激作用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人民的消费欲望不高,而涌入国内的外国游客带来的收入只是令房租大大上涨,因此除了房地产商和交易所的投机资本以外,其他人从这场博览会当中并没有赚到多少。另外现在马上就要入秋,大量的毕业生在暑期都涌入了劳工市场,而市场上根本没有这样多的岗位,因此这个季度的就业率恐怕也难看得很。”

“难道这些问题是我导致的吗?那他们想要我怎么做?”

“三分之一的报纸公开呼吁您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