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按着电铃,他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先生们,这样太不象话了!”他大声喊道。
五分钟以后,会场才终于平静下来,议长再次拿起面前的议程表,“下面请来自尼姆城的维拉尔第先生发言。”
维拉尔第先生站起身来,这是一位布朗热派的议员,“我将自己的发言机会让给来自布卢瓦城的国会众议员,荣誉团骑士勋位获得者,吕西安?巴罗瓦先生!”
吕西安站起身来,微笑着向维拉尔第先生点点头,朝着讲台走去,议员席和旁听席上的许多人都伸直了脖子,像一群呆头鹅似的瞧着他看。
他走上演讲台,一把推开克列蒙梭遗留在上面的水杯,将自己用来做记录的笔记本放在讲台上,背靠主席台,挺直了身体,用凌厉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过整个会议厅,刚才还颇为嘈杂的会议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先生们,方才你们听到了克列蒙梭先生动人的演讲,”吕西安开口说道,“他在演说中把我比作喀提林……”他无奈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当代的喀提林,但我可以确信,克列蒙梭先生一定是希望被人比作当代的西塞罗的。”
议事厅的每一个角落都爆发出喧嚣,笑声和斥责声混杂成一片,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扭曲,根本无法确定谁在支持谁在反对。吕西安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克列蒙梭,从他充血的脸色可以看得出“老虎”的愤怒程度。看到这幅样子,吕西安不由得感到出了一口恶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克列蒙梭先生提到了新闻自由,对于这一点,我必须要严正声明――我是新闻自由最忠诚的支持者!我并不想要批驳克列蒙梭先生的讲话,我只是要指出一点――那就是自由绝不应当与放纵划上等号!我和布朗热将军都支持报纸的出版自由,对于一切有着重大利益关系的事情,都应当让人们有充分发表意见的场所,对此我们完全赞同!我们所反对的并不是这样的新闻机构,我们只是要和那些有害的学说以及毒害人民的宣传进行斗争!我要告诉各位的是,对于那些正直的报纸,我们是无比尊敬的,它们代表了广大法兰西人民的心声,它们是时代的工具,我们乐于见到它们蓬勃发展!我们唯一想要确保的,只是要防止它落入我们敌人的手中而已!”
会场的左边再次发出刺耳的嘲笑声,但吕西安完全不以为意,他用左手紧紧握住讲台的边缘,身子向前倾斜,在空中挥舞着右手,热情地高唱着这田园诗一般的自由赞歌,“我们并不认为这样的防患于未然会损害任何正派人的利益,当然,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而言,他们的怨恨是可以理解的……”
“试图剥夺四千万法兰西人民自由的家伙没有资格奢谈自由!”左边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号。
“这真是无聊的指责,先生。”吕西安回应道,“在我看来,法兰西民众如今拥有的自由,比历史上的任何时候都要多。有些人指责我们鼓吹的是一个专制政府,布朗热将军要搞的是军人独裁――我要说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法兰西人民用自己的鲜血解开了套在身上的专制镣铐,我们为这样的勇气鼓掌欢呼!我们所希望做到的,只是维护国家的安全与秩序,先生们,请你们想想,难道你们在一个有秩序的,安全的国度当中不会感到更加自由吗?那样的自由才是充分的,完整的。我也是四千万法兰西民众当中的一员,我怎么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自由呢?”
“克列蒙梭先生刚才谈到了历史,还引用了拉丁文,幸运的是我的拉丁文还算不错,因此我自认为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比为西塞罗,把当今的法兰西比作古罗马共和国。”他做了一个鬼脸,“好吧,既然他谈起了历史,那么我也要谈谈历史。”
“克列蒙梭先生谈到共和国的光荣与伟大,关于这一点我并不能苟同――”他朝着鼓噪的左边打了一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