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还有一些过去的关系,于是在临死之前,他几乎是给他认识的每个有点权力的人写了信,有一封信甚至是写给当时的亚历山大二世沙皇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他咽气之前,他成功地让自己刚从学校毕业的儿子进了宫廷,担任侍从武官。”
“之后的事情您就知道了――阿列克谢青云直上,尤其是在他成为了皇太子的朋友之后,那些过去不愿意给罗斯托夫家贷款的银行家,现在都朝他挥舞着支票本;之前不登门的朋友,如今也笑脸相迎,彼得堡所有的客厅都会为他敞开,所有的母亲都愿意把她们的女儿嫁给他。”莱蒙托娃小姐突然把吕西安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真的,他和您倒是有点像……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吕西安的确明白莱蒙托娃小姐的意思,他想起自己母亲临终前给杜?瓦利埃先生写的那封信,那封信把他带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金钱是土地,权力是空气,头衔则是潺潺的流水,为了在这个世界里向上攀登,他们必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他与阿列克谢一样,从父母那里没有继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得到的就是一个机会――而他们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于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他们独占鳌头。
当他们穿过候车室时,他尝试着将自己带入到阿列克谢的角色当中去,他很确定自己会走阿列克谢的路,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做的会比对方更好。他与阿列克谢是如此相似,他们彼此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双方相处起来才如此和谐――无论是吕西安还是阿列克谢,恐怕都不会对对方抱有任何幻想,众所周知,这一类的幻想所能带来的,只有痛苦和失望。这两个伊壁鸠鲁主义者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就是及时行乐。
隔着候车室的玻璃,吕西安看到一群穿灰色军装的人,周围的平民正朝他们的身上抛洒花瓣,军乐队的演奏声隔着窗户传进车站的大厅里。这是本地的一营军队,奉沙皇的命令开往摩尔多瓦,以应对保加利亚危机――在许多远离权力中心的人看来,这场危机势必要以一场战争作为结尾。
几个拿着募捐箱的妇人朝着他们走来,“她们是为与土耳其可能的战争募捐的。”莱蒙托娃小姐小声解释道。
于是每个人,包括三位法国人在内,每人都掏出了一张五卢布的纸币,塞进了募捐箱里,虽说他们都心知肚明,战争的风险已经被消弭了。
那妇人矜持地感谢了他们,甚至连尼侬小姐也收获了同样的感谢――如果在彼得堡,她的捐款或许也会被收下,但收下她的钱的那位太太通常是会表现出一副施恩的姿态的,仿佛是因为她开恩,尼侬小姐才能够把自己的脏钱捐出来一些,减少几分灵魂上的罪孽――虽然按照好太太们的看法,她是注定要下地狱去的。
餐厅位于候车室的一角,与通常火车站的餐厅一样,这里供应的餐食并不精致,酒也不算太好,大家勉强对付了一顿,喝了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匈牙利葡萄酒。
下午一点半,车站的电铃终于响了,吕西安一行重新回到月台上,他们看到煤水车的车轮正沿着铁轨朝远处滚去:加煤已经完成了。
从普斯科夫到阿列克谢的庄园所在的那个镇子,大约有一百公里出头的路程,这列快车本来是不会屈尊在一个小镇子停车的,但阿列克谢祭出了自己皇太子近臣的身份,又搬出几位法国客人来,用造成外交事故的可能威胁了一番列车长,逼得他不得不就范,让列车在那个镇子做十分钟的“技术性停靠”。
他们重新登上火车,由于刚吃完饭,大家都没有怎么说话,连尼侬小姐也安静了不少,等到一个多小时后列车抵达时,乘客们都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
第110章 罗斯托夫庄园
距离阿列克谢的庄园最近的火车站,位于一座名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