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矜顶着头巾,微微侧脸对向祁渊:“吴妈说的没错,你赶紧走吧。”

也就沈逸矜说得动他,祁渊看着她安稳地坐进花轿,才转身上车先走了。

花轿非常大,比汽车的车厢还要大,四面绸缎雕龙绣凤,装饰豪华。轿夫前面四人,后面四人,一声“起”,稳稳地抬上肩,应和着前面的仪仗队,一起往前走了。

沈逸矜想,要不是嫁进祁家,谁能体验到坐花轿嫁人的乐趣?而且以前在仙溪古镇那是演戏,没想到现在假戏成真,把那“宣传片”给圆上了。

不过,如果按真正的传统办,祁渊应该用花轿去银湖泊岸接新娘的,好在老宅也没那么守旧,所以先用汽车车队接到这里,才换乘了花轿。

剩下的一段路,红地毯铺路,鞭炮声连连,到老宅大门时,门前围满了人,除了祁家各地赶来贺喜的亲朋好友,还有很多附近村庄来瞧热闹的,简直人山人海。

吴妈背着沈逸矜下轿,挤过人群,进入第一道大门之后,才放下了人。

接着有司仪上前,让沈逸矜跨火盆,踩瓦片,同时旁边有人高声念诵。

沈逸矜顶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管听司仪的,司仪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直到一套仪式做足了,才进入了第二道门,祁渊便在这里再一次迎接她。

“还行吗?”祁渊牵过她的手,低声问。

“没事。”沈逸矜回他,“我没那么脆弱。”

祁渊暗暗啧了声,牵紧她的手,一起迈进第三道门,进入厅堂。

厅堂里全是人,除了老太太和祁景东坐在桌首,另外祁家长辈也全都来了。

又是一套隆重仪式,好在都已经简化,而且大家都知道新娘子有孕在身,不便为难,便行进得很快。

祁渊当众揭了沈逸矜的头巾,从老太太开始,给大家一个个敬茶,改口叫人。

老太太不用说了,早就熟稔了,没想到祁景东一改往日的态度,也主动示好了。

祁景东和祁渊这一对父子俩,除了每月十五被强摁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平时从来没有和气的时候,尤其是曾经为老爷子动手术那会,祁景东恨透了这个儿子。

可就在前不久,祁景东被老太太叫回老宅狠狠训了一顿话,他才渐渐明白过来。

到了他这个年纪,一事无成,靠着祁家这棵大树混了半世福禄,而支撑祁家强大下去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亲儿子,他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为什么要嫉妒他?

老爷子秉承能者居上,才是真正为祁家后世发展的治家良方,他为什么要耿耿于怀?他如果继承了祁家,除了挥霍和享受,哪来真正的能力打理?

如果祁家毁在了他手上,他岂不成了祁家的罪人?

想明白之后,祁景东再看这个儿子,便发现祁渊的的确确有实力,而他自己的晚年搞不好还得仰仗祁渊,现在有机会改善一下关系,他何必执迷不悟?

所以,当沈逸矜敬茶敬给他的时候,他笑容可掬地接了,还送了一个非常厚的红包给她。

祁渊的后妈也学他,主动拉了拉沈逸矜的手,叫她注意身体,好好养胎。

沈逸矜乖巧地答“谢谢爸妈”,哄得二老高兴坏了。

祁渊扫过他们一眼,便全懂了,既然祁景东摆了姿态,他倒也没必要苦大仇深,毕竟那是他亲生父亲。

眼见祁景东喝完了茶,祁渊伸手过去,主动接回杯子,不动声色中,双方关系和暖了些。

其他长辈就更不用说了,一片和谐,其乐融融。

*

老宅这边很快流程走完,一对新人送入洞房,可惜还不到花烛夜,两人只是回房间换衣服。

造型师帮沈逸矜摘了头上所有的金饰便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