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下笔有劲风,红纸吃透墨汁,阳光里透着一层光,字迹凹凸有致,笔锋里有种浑然天成的潇洒。

“好看啊。”

沈逸矜忍不住赞了声,朝祁渊竖了个大拇指。

老太太弯下腰,凑近了欣赏一番,也夸道:“是不错,大气,浑厚。”

她转头又看了看沈逸矜写的,字迹清秀,柔婉,像她人一样,一看就一股子温柔。

“都不错,都不错,你俩这字一柔一刚,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太太左右看着,哪个都喜欢,再看看面前一对人儿,心里更高兴。

祁渊扬了扬眉,弯腰对着墨迹轻轻吹了口气,吹出一阵墨香,将他和沈逸矜的对联放到一块,笑着说:“还有谁能比我们更般配?”

说着,眼尾挑了下,朝女朋友打了个电波。

沈逸矜接收到那电波,眼睛也跟着眨了眨,将手里的毛笔笔尖往他脸上戳去:“给你点颗痣就更配啦。”

祁渊侧身一躲,抓住她手腕,将她的手别过头,往她自己脸上戳去:“你点一颗,才更配了。”

沈逸矜怎肯就范,两人你来我往,推推躲躲,旁若无人得像一对小孩打打闹闹。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人身上有种悠然,娴静的美好。

老太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得耳脖子都要抽筋了。

吴妈过来取对联,心情跟着欢喜,笑着向祁渊讨赏:“先生好事成双,今天年夜饭发红包,要发双份哦。”

“行。”祁渊一口应下,不带犹豫。

*

晚上年夜饭的时候,祁家所有的子侄都回来了,热热闹闹的一场宴席。吃过饭之后,又如流水一般散去,最后还是只有祁渊和沈逸矜陪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拉着沈逸矜的手,对大家的来来去去早已习惯地笑了笑。

祁渊召集了老宅所有的佣人,说到做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人取了整捆的新钞来,所有人都发了鼓鼓的两个大红包。

最后还剩下一部分,他把钱散开,洒在桌上,让人拿了托盘和锅铲来,每个人铲一次,能铲走多少就拿走多少。

人群沸腾了,个个跃跃欲试。

不过,祁渊使坏,铲钱的人得蒙上双眼,盲铲。

喊得最起劲的是老宅的一位胖大厨,他拿了一辈子的锅铲,这点小儿科还能难倒他?

但是,就他那拿了一辈子的锅铲在桌上抄底铲上一铲,自认为铲了一大把钱倒进托盘时,不等他拿下眼睛上的蒙布,四周已经爆发出雷声般的哄笑了。

因为那新钞太新了,落在桌上,悄无声息贴平了桌面,即使有被铲起来的,锅铲上也保持不住平衡,又轻飘飘掉回桌上去了,所以大厨那么用力过猛,做得却全是空动作,一张钱也没铲到。

大家能不笑嘛?

“你可太坏了。”沈逸矜笑去祁渊。

祁渊勾勾唇角,怂恿沈逸矜也去铲一把,沈逸矜搓了搓手,自觉排在大家后面,加入进去了。

本来大家争着说让她先来,沈逸矜坚决不要,说要遵守规则,其实是她太聪明了。那新钞在桌上被锅铲铲来铲去,次数多了,起了毛边,后面可不变得越来越好铲了嘛?

轮到沈逸矜的时候,她提前看好了路线,蒙上眼睛后,托托盘那只手托得特别低,另只手握起锅铲就下手,铲起来就往托盘上一扣,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看起来像是不贪心,不想再多铲一点,偏偏她这样是铲得最多的,那些钞票还没来得及掉下去就被她铲走了。

“聪明人就是聪明,做什么都聪明。”老太太坐在桌子对面,看完了整场,笑着发出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