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观之下,十停的戒备顿时去了九停,对着疑惑满满的赵昕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慌张。我观那车盖轮色,当是折家的人。嗯,应该还是女眷。”
术业有专攻,晏几道打小就攻读诗书礼制,这点判断还是能令人相信的。
只是曹评在散了戒备后自言自语道:“怪哉,怪哉。”
赵昕问道:“何处有怪?”
曹评答曰: “殿下,府州城内应无人胆大包天冒充折氏家眷。
“可我刚才在打听消息时听人说起,折氏本代家主折继闵身染疾恙,命在旦夕,应是要打发人往汴京送遗箚了。
“他诸子年幼,恐难袭知州事,多半是要转给两个兄弟或是侄子。如此当口,怎么还有女眷出城?”
第98章 相邀
所谓白龙鱼服也好, 微服私访也罢,要的皆是身份不被人所知,使人降低警惕防范心, 方便行事。
在赵昕的预想中,府州绝不是他明牌的地方。
所以甭管这位,或者这几位被晏几道判定为折氏女眷的人是因为何种缘故,选择在此时出城,和他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冷酷一点来说, 身为太子的赵昕只需要折氏一如既往地忠诚,出男丁、出精兵, 保证伐夏的右路大军不出纰漏。
于是在看到前方竖着的酒幌后, 赵昕流畅地勒马,率领众人拐进了食肆中。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听叶明说起过同类的气息总是相近且熟悉的,非常容易辨别。
虽然叶明一直不肯回答他身上是不是有了所谓的“官气”、“上位者气息”, 但他觉得避开折氏的人很有必要。
他在食肆里慢悠悠吃上一顿, 等着折氏的车队过去就行了。
哪知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他出于谨慎都避开大山了,这大山却长了脚似的撵上了他。
落座没多久,叫的炊饼还没端上桌呢,便听得辚辚的车马声。
赵昕素来坐背北朝南的尊位,看得真切,正是与他们同行了一路的折氏车马。
心中暗骂一句天公不作美,又低声对伴读们说道:“是折氏车马,非礼勿视。”
一行人都是同赵昕一道长大, 自赵昕突然改了主意拐进这家食肆,就将赵昕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下个个是眼观鼻,鼻观心,浑作不知。
唯赵昕一人借着地利将折氏一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这些人并不入食肆,只是在附近停下,先是车夫和扈从的精干男子散到四周全神戒备,然后粗壮妇人从后一辆马车中搬下折叠的桌子板凳安置,最后又是几个年轻的丫鬟忙前忙后地点泥炉,烧茶水,燃香盒。
一整个贵族女子郊游中途休憩的标准流程。
但是他方才隐约窥见最后从马车上下来,确切来说是自己跳下来的人,穿着的是月白色的窄袖骑装。
这就很不贵族女子了。
但想想府州毗邻夏境,民风彪悍,女子受到的束缚相对来说更少,如此打扮也说得过去。
而且一直盯着女子看绝对会被护卫们视作挑衅,赵昕便没有深究。
再看看那边自成一派连煮茶的水都是自带,只是出钱向店家买了些清水洗锅洗菜,与自己这边泾渭分明,如同在两个世界,赵昕便生出几分自己是太过紧张,以至于草木皆兵的荒谬感来。
天既有不测风云,那定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
不过这份感觉很快被店家端上来的菜蔬给击了个粉碎。
赵克城头一个叫嚷起来:“店家,我等何时点了这三盘熟牛肉?你莫不是欺我等面生,故意要讹我等?”
他打小就是个炮仗脾气,又跟着赵昕,从未遇过挫折,此时怒目圆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