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已经关门了,可她一个轻盈地纵跃,撑墙翻了过去,在茂盛的灌木丛里找了条小路,直通公园最深处的小湖。

她前些天也来过这里,这个公园白天很多人会来这里喂鸽子,那些鸽子一个个白白胖胖压根不怕人,偶尔拍拍翅膀略过湖面,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但现在是晚上,小湖旁没有一个人影,也当然不可能有鸽子。

柏嘉良在公园里找了处长椅坐下,怔怔望着只有一丝月牙儿的月亮。

天空很多云,也没什么星星,那根月牙儿偶尔被浓厚的云层遮蔽,整个天都看起来雾蒙蒙灰扑扑的。线注副

良久,她叹口气,在怀里翻了翻,找到了当初向出版社递交《德古拉》的时候和主编签的合同。

她无视了那些有的勾心斗角有的又极尽优待的条款,直接翻到了最后。

果然,落款是有卡洛拉·苏的大名的。

再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和那位开朗乐观大方的主编相处的也算愉快,而刚才她对自己做出的那份许诺也令自己有些动容,以及茫然。

唔,她或许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难得的朋友?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将合同卷了起来,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疲倦合眸,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开始……完全不记别人名字了。”

她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不久之前,又好像是旅程刚开始的时候。

还记得第一次旅行的时候自己还心心念念的想要解决一下夏洛克和她妈妈波莉太太的家庭矛盾,但因为离开的太过仓促压根没来得及。

而到现在,自己似乎已经不太关注除了秦唯西以外的人和事了,即便有时候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那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曾在秦唯西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是临时降临,也因为马上就要离开。因为是普通人不重要,也因为停留时间太短根本无法改变每一个个体的命运轨迹。

在自己压根没意识到的时候,逐渐对所有的世界变得淡漠,疏远,直冲着最终目的而去,而忽略了不同世界的不同风景。

“哈,质疑秦唯西,理解秦唯西,成为秦唯西,甚至超越秦唯西,”她苦笑着摇摇头,“她还是在一千多岁之后才开始不记名字的呢。”

“柏嘉良,这可不对,”她站起身,用力舒展舒展身子,深呼吸好几次,“好像要在这里留很久,那就从这次开始改变吧。”

她收束情绪,拍了拍自己已经粘了露水的衣衫,拨开那些繁茂得遮住了小道的灌木丛,走向平坦的大路,脚步轻快。却没有立刻返回军营,而是转了个弯儿,冲着之前翻墙溜进去的那个王室藏书阁去了。

……

第二天清早,秦含墨巡视完一圈军营,又用过侍卫送上的早餐,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待在营帐里又是看地图又是研究情报,最后实在无事可做之后更是若无其事擦起了自己的佩刀,就是不下达开拔的命令。

也就是这支军队足够令行禁止,摄政王殿下对其更是拥有绝对的权威,才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质疑她的军令。

当然了,那些跟着她走南闯北打遍天下忠心耿耿的侍卫今天也一声不吭,多少和摄政王殿下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有些关系。

直到一个陌生的脚步声靠近营帐,她抿着的唇角才微微扬起。

那人掀帘进来,开朗笑着,“抱歉,我来晚啦。”

“我还以为你偷偷跑了就不会回来了,”秦含墨放下手中的软布,佩刀回鞘,抬眸,打量着面前的人,缓缓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危险,“你有这么多朋友需要叙旧么?”

“没有,”柏嘉良顿时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一边思考为什么好像一晚过去本来已经好感度刷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