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像京剧的鼓点一直连绵不绝,意识渐渐清晰,她才彻底惊醒。
“小石榴,起床吃早饭了。”
桌上的闹钟指向十点零五分。
十点是陈留芳规定她周末最晚起床的时间。今天母亲站在她房门口敲了整整五分钟,依然好脾气地没有闯进来掀她被子。这样的耐心,似乎带着几分客气。
甄稚站在穿衣镜前,把睡衣角拉平整,又把翘起来的刘海压了压,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房门。
“……妈?”她看见陈留芳站在小院里,身后的石榴树枝头结满青果。
母亲穿着一身素雅的雪纺长裙,没搽粉底和口红,纹的一圈眼线显得黑眼圈更重。
她朝甄稚支起一丝微笑:“妈给你买了早饭,可丰盛了。”
甄稚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不自然地应了一声,绕过她去饭厅。
自从陈留芳搬离帽檐胡同,她很久没有在家吃过早饭。
赵译和甄含琅起得早,一个赶去城市另一头的自来水厂,一个以服装厂早班的时间严格要求自己。甄稚必须要比往常早起半小时,先去南鼓巷的早点铺打包回来,把爷爷和父亲的那份放到餐桌上,然后自己叼着包子、提着豆汁儿边走边吃。
她走近一看,饭桌上放着超市买来的流心奶黄包、豆沙包,炝锅面是现做的,却不知回锅加热过几回,已经融在一起。昨晚她打包的蛋炒饭也加热过,热气腾腾地盛在精致瓷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