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甄青松想上前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直线纹的水晶花瓶反射着刺眼的光,把烈日摔成无数碎片。那朵饱满的无尽夏绣球也摔在地上,残瓣和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是不是你?甄青松,是你偷了我的首饰?你要不要脸!”陈留芳瞪着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甄稚看见父亲的背影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嗫嚅着:“我……”

陈留芳站在一地碎玻璃中间,别在耳后的头发荡下来,凄凄惨惨地笑着:“甄青松,你扪心自问,我跟着你有过一天好日子吗?现在你为了你那破股票,家都不要了!你就那么信你那些朋友……”

“老婆,老婆!好好说,别激动……”

甄青松过去扶她,但这个心力交瘁的女人用力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掉:“别叫我老婆!我要和你离婚!”

说罢,陈留芳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

看见门边一脸惊恐的女儿时,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别过脸,快步离开,消失在毒辣的骄阳下。

说实在我挺赞同离婚的,这爹很不靠谱,在一起完全被拖累啊

第31章 分家

高考两天,城里的机动车不允许鸣笛,整座城市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

甄稚把钢笔搁在日记本摊开的页缝里。笔尖无意戳在纸张上,等她反应过来,字里行间的心事已经在深蓝墨海中晕开,仿佛是终将融入时间波涛的涟漪。

但此时,这些心事还是惊涛骇浪,轻易就把情绪的小舟颠覆。

上午,陈留芳和甄青松去了民政局,这会儿应该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好了。父亲那般要面子,自然不会挽留,只甩下一句“离了我你找不到更好的”。

夏日的热风吹在脸上,感觉不到一丝爽朗,只有燥热的暑气。

甄稚把脸埋在掌心里,努力平静了好一会儿。想起岳山川交代的,隔壁还有一只饥饿的鸟,于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是抹抹眼睛从书桌前站起来。

正午日头正盛,那只鸟笼挂在阴面,等下午就该被直晒了。她踮着脚把鸟笼从玉兰枝下取走,挪到岳山川卧房的屋檐下。

“三伯母,我来喂鸟。”甄稚朝着副食店唤道。

“鸟食在西北角的杂物间架子上。”岳明心应了一声,又道,“小石榴,你过来一下。”

甄稚肿着桃子眼,跨过副食店地上的饮料周转箱,从花花绿绿的零食货架里挤过去。

岳明心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满眼心疼:“以后别院也是你的家。放了学过来吃晚饭,三伯母再给你做手擀面。”

内心脆弱时,最听不得安慰的话。甄稚又感觉眼眶一热,赶紧把头别到一边,噙住眼泪。

“今天我没做准备,早晨没买菜。”岳明心满脸歉意地握了握她无力的手,递给她两桶泡面,“一会儿学生放学,副食店离不开人。中午你和爷爷先将就一下?”

一桶华丰三鲜伊面,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甄稚想,爷爷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在饮食上这么将就过。

哪怕近几年家用吃紧,甄老爷子待客都是去京园这样的饭店,点足四个冷盘、八个热炒、三个点心和一个果盘。

杂物间墙角的架子上密密排列着书籍,钩针、缝纫、花草养护,什么书都有。装鸟食的塑料桶放在最高一层,她踮着脚去够,目光恰好落在面前的一排书中。一个薄薄的本子夹在其间,露出的一角印着一个熟悉的院徽。

甄稚想了想,似乎是市人民医院的院徽。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被触动,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来。

病历封面上写着甄青闲的名字,日期正是今年春节之前。但科室并非肿瘤科,而是男科。

她翻到有字的一页。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