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不知在哪边看台上坐着。”林泽楷把苹果削好，切成一牙牙的小块，浸在一碗热水里，然后才把碗递给她，“吃点热的，肚子就不会疼了。”

甄稚抱着碗，感受到热度透过薄瓷传到手心，再顺着血脉神经一点点热络全身。除了胸腔里那颗心渐渐冷下去。

她以为是岳山川把她送到了医务室，没想到不仅另有其人，他根本都没来过。

“哦……”她恹恹地拿起牙签叉了一块苹果。咬一口，甜中带着酸涩。

“医生说最好再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要是脑震荡就麻烦了。”林泽楷站起来，准备扶她起来，“现在我就带你去，还是我先打个车带你回南鼓巷？”

“不用了泽楷哥，你不用担心我。”甄稚把牙签丢进碗里，看着它迅速沉入水底，“你是不是有手机？能不能给我哥打个电话？”

“好。”

林泽楷翻开摩托罗拉的上盖，在莹绿色的屏幕上输入一串 BB 机号码。等了两秒钟，一阵响铃声在走廊上炸响。医务室的门不隔音，铃声近在咫尺。

岳山川把吵人的小方块揣进裤兜里，转身拧开医务室的门。

“你……就在门外吗？”甄稚睁圆了眼睛，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进来？”

“医务室这么小，挤太多人热得很。”岳山川在床尾停住，“叫我什么事？”

甄稚仰着脸看他：“医务室一共四张床，你躺着睡一觉都绰绰有余，哪里小了？”

“哦，我还以为某人不想让我进来打搅呢。”他的语气有些玩味。

岳山川这人，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火候小了，他还要亲自倒一桶汽油。

好在甄稚早就习惯和他相处了，也摸出一些拌嘴的门道。

“怎么会？你可是我亲爱的哥哥。”她不客气地回怼，转过头来面对林泽楷，又迅速换上另一副面孔，“泽楷哥，离运动会散场只有半小时了，你可以去操场帮我收拾一下书包和衣服吗？”

“当然。我让杜若看着呢，不会丢。”林泽楷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拿了包然后呢？”

“然后就不用折回来了，怪麻烦的。可以直接帮我带回四合院吗？”甄稚指了指太阳穴，“我让岳山川带我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好。”

林泽楷离开时，带上了医务室的门。

轻纱窗帘让春日的微风有了形状，一遍遍抚过甄稚的肩头。此时此刻，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走秒的声音。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岳山川从床尾绕到床前，“我听刚才你俩还有说有笑的，干吗把他支开？”

甄稚没说话，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扯起右边裤脚，崴到的脚踝已经肿得很高，泛着青紫。

“这么严重？”岳山川脸色沉下来，“林泽楷怎么没让医生给你处理？”

“他可能没发现吧，毕竟我身上症状太多了，而且崴脚都是过一会儿才会肿起来。”甄稚吃痛地挪动两条腿，让自己侧坐在床边，准备伏身穿鞋，“你们校医务室医术怎么样？”

她的运动鞋被脱得紧急且随意，两只隔得很远。一只在床下，另一只在床尾。

“……我还是带你去附近医院处理比较好。”岳山川把鞋给她找回来，半蹲下给她穿鞋。右脚肿得厉害，只能把鞋跟踩塌，当拖鞋穿。

“赶紧的，别磨蹭，一会儿医院该下班了。”

甄稚看着自己面前的苹果发愁：“你等等，我把这个吃完。”

岳山川瞟了一眼碗里：“你不是最讨厌吃苹果吗？”

“你知道别人又不知道。”甄稚叉起一块已经氧化变褐色的苹果，“你没心没肺的不懂，反正我是不会辜负别人的真心。”